一想到這,林淑蘭心里就有些怨。
在村里,大民本就不是啥出挑的,也就是有把子力氣,好不容易有個城里姑娘瞧上他,她每日變著法兒地噓寒問暖,哪成想這片心血全都打了水漂。
偏偏彭飛還是陸錚的拜把子兄弟,這話堵在喉嚨口,對著淺淺實在說不出口,可心里那點埋怨卻像發了芽的草,悄悄冒了尖。
大民可是她親大哥,自打她回村,一直掏心掏肺地待她,她怎么不幫著自家人嗎?
林淑蘭臉上勉強擠出個笑,眼角的皺紋都透著僵硬:“大民的婚事不著急,緣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夏雯雯在林家混了十幾年,哪看不出她在口是心非的愁,為大民的婚事,林淑蘭頭發都快愁白了。
她掩唇輕笑,語氣卻透著“懂事”:“林阿姨說的是,緣分天定呢。”
她故作體貼:“等我回向陽村,也幫著留意留意,要是有合適的姑娘,保準給哥哥牽牽線。”
這話像給林淑蘭打了針強心劑:“向陽村有合適的?”
“那可不!”夏雯雯拍著胸脯,說得信誓旦旦,“等我回去就幫著打聽,看看誰家有未嫁的好姑娘。”
她話鋒又悄悄一拐,意有所指地嘆了口氣,“我可不像姐姐,心里只有自己,半點不顧家里人的難處。”
林淑蘭果然被這話熨帖了心,先前那點因兔子和玉米面而起的不快,竟真被這“懂事”的承諾沖淡了幾分,連帶著看夏雯雯的眼神都柔和了:“那……那可就多謝你了,雯雯。”
夏雯雯笑得更甜了,心里卻在盤算:等拿到好處,誰耐煩管你兒子的婚事。
哐當!
院門被猛地推開,夏大民扛著鋤頭闖進來,一身汗味混著泥土腥氣,看到桌邊坐著的夏雯雯,眉頭直接皺成了疙瘩。
“媽!你怎么讓這個白眼狼進門!”他指著夏雯雯,氣不打一處來,“當初是誰哭著喊著說我們是‘土包子’,配不上你夏家千金的身份?現在又舔著臉來干什么?滾!給我滾出去!”
他這輩子沒這么窩火過,掏心掏肺待了十幾年的妹妹,轉頭就在外頭造謠說家里人虐待她。要不是聽淺淺不經意提起,他們一家子到現在還被蒙在骨子里。
此刻見她還坐在自家屋里,笑得一臉虛偽,肺管子都快氣炸了,他直接揚起鋤頭對著夏夫人、夏雯雯母女二人。
林淑蘭嚇得趕緊撲過去攔,胳膊死死拽著兒子的后襟,急得直跺腳:“你這孩子!怎么一回來就喊!雯雯好不容易來一趟……”
“好不容易?”夏大民猛地甩開她的手,胸膛劇烈起伏,“她來一趟是想再剜我們家一塊肉吧!”
林淑蘭轉向夏雯雯:“雯雯,你先回家,剛才說的事你可一定幫我留心著點啊。”
夏雯雯早嚇得縮到桌邊,見林淑蘭攔住了夏大民,趕緊站起來背上糧食說:“林阿姨放心,哥哥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
她飛快瞟了眼夏大民,見他還瞪著自己,趕緊低下頭,委屈巴巴地補充,“我……我就是想幫家里做點事,不像姐姐……”
夏大民最疼淺淺這個妹妹,哪容得別人這么編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