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石這一動,宴廳內的雜音便自覺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秦帥。”陳老夫子聲音不高,卻自帶一股沉凝之力,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今日承蒙盛情,老夫感激。”
“然,心中有一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望秦帥解惑。”
秦風微笑頷首,配合著放低姿態:“陳老先生乃地方碩儒,學問道德,皆為我輩楷模。”
“有何疑問,但講無妨,秦某必定知無不,無不盡。”
陳老夫子目光灼灼,直視秦風:“秦帥在寧遠推行新政,諸如均田、興學,舉措看來,確有益于黔首。”
“然,黑風軍終究非奉詔王師,起事于草莽,于法理綱常而,可謂名不正,不順。”
“老夫竊以為,治國安邦,首重名分。”
“名分不定,則民心浮動,政令難通。秦帥以何等名分坐鎮寧遠?”
“若異日朝廷振作,遣天兵征討,秦帥可能保全自身?”
“屆時,寧遠百姓又當如何自處?豈非因爾等之故,再遭兵燹之禍?”
這番話,可謂直擊要害,毫不留情地撕開了黑風軍目前最大的合法性瘡疤。
席間頓時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不少士紳暗暗點頭,這正是他們心中最大的隱憂。
袁崇敬、裴元虎等武將不知情,聽到這話頓時怒目圓睜,幾乎要拍案而起,卻被秦風以眼神悄然制止。
秦風并未立即反駁,而是緩緩端起酒杯,輕呷一口。
仿佛在品味酒香,又似在斟酌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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