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臺凈除者殘骸里傳出的人聲,像一根冰錐扎進每個人心里。通道里一時間只剩下蒸汽泄漏的嘶嘶聲。
“活……活人?”包打聽手腳并用地往后爬,臉色比小骨的骨頭還白,“這他媽是機器人成了精,還是把人塞鐵罐子里了?!”
扳手快步上前,用探測器掃描那堆殘骸,臉色難看:“不是成精。里面有微弱的、正在消散的腦波活動信號……還有殘留的神經接口痕跡。這根本就是個……活體cpu!”
皮克蹲下身,看著那徹底黯淡的傳感器,聲音低沉:“所以,‘凈除者’不是機器,是被完全改造、意識被囚禁的‘共生者’……這就是‘鐵腕’掌控一切的方式?”
鐵拳一拳砸在旁邊的墻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怒火幾乎要從眼睛里噴出來:“把人當零件用?!這幫chusheng!”
小骨的魂火靜靜燃燒,他感知著那消散的意識殘留下的最后一絲波動——無盡的禁錮感,對自由的渴望,以及一種程序指令與人性本能激烈沖突的痛苦。這讓他對“機械食譜”和“共生”的殘酷本質有了更冰冷的認知。
就在這時,通道前方拐角處,突然傳來一陣更加混亂的金屬撞擊聲和能量武器不穩定的嗡鳴!還夾雜著一種……像是人類在極度痛苦中發出的、被電子設備扭曲過的嘶吼!
“還有敵人?”鐵拳立刻警惕地舉起砍刀。
“不對……聲音不太一樣。”扳手側耳傾聽,“像是……內訌?”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小心翼翼地靠近拐角。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愣住了。
只見一臺凈除者正在通道里瘋狂地、無差別地攻擊著墻壁和管道!它的動作毫無章法,鏈鋸劍胡亂揮舞,在合金墻壁上刮出刺眼的火花,能量炮偶爾失控地射出光束,打在穹頂上留下焦痕。而它的電子音系統里,正發出斷斷續續、充滿痛苦和混亂的咆哮:
“不……不能……攻擊……命令……錯誤!”
“我是……杰克……工程師……不是……武器!”
“放開我……我的身體……啊——!”
它的動作時而僵硬,試圖停止攻擊;時而又被某種強制指令控制,變得更加狂暴。它那只完好的機械手甚至試圖去撕扯自己胸口的裝甲板,仿佛想將里面的什么東西掏出來。
“是剛才那種情況!他還有自己的意識!”皮克立刻明白了。
“他在反抗‘鐵腕’的控制!”扳手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如果能幫他……”
包打聽卻看著那臺發瘋的凈除者周圍被破壞的設備和管道,心疼得直抽抽:“別光看戲啊!他再這么拆下去,這些值錢的公共設施就全完了!這都是錢啊!”
小骨已經行動起來。他沒有貿然靠近,而是將魂火的感知力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嘗試穿透那臺凈除者體表狂暴的能量場,接觸其內部那個正在掙扎的人類意識。
深度意識連接嘗試……接觸目標混亂意識流……篩選核心人性信號……
這比之前與初代鑄匠的溝通更加困難,因為目標意識處于極度混亂和對抗狀態。無數破碎的記憶碎片、程序指令、痛苦嘶吼如同風暴般沖擊著小骨的感知。
他看到了一個戴著眼鏡、埋頭在圖紙前的年輕工程師(杰克);看到了他被強行按在改造臺上,發出絕望的慘叫;看到了他的意識被強行注入這具鋼鐵軀殼,在無盡的戰斗中麻木;也看到了此刻,那被壓抑多年的人性,因為某種未知原因(或許是同伴的死亡刺激?)正在瘋狂地反抗著冰冷的程序!
“杰克。”小骨將一道清晰、平和的意念傳遞過去,如同風暴中的燈塔,“穩住。我們在幫你。”
那狂暴的凈除者動作猛地一僵。
“……誰?誰在……叫我?”一個虛弱但清晰了一些的人類意識回應道,充滿了困惑和警惕。
“想奪回身體的控制權嗎?”小骨繼續傳遞意念,“配合我,找到壓制你意識的那個‘鎖’。”
“鎖……在……核心指令板……脊柱接口……第三節點……”杰克的意識斷斷續續地回應,同時,那凈除者的身體又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鏈鋸劍再次抬起。
“扳手!鐵拳!”皮克立刻下令,“壓制它的動作!給小骨創造機會!”
鐵拳低吼一聲,再次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和速度,猛地從側面撞向那臺凈除者,將其狠狠抵在墻壁上!完好的手臂死死鎖住它持劍的機械臂,電光噼啪作響,強行延緩其動作。
扳手則快速繞到它身后,工具槍切換成精細切割模式:“脊柱接口第三節點!我找到位置了!但外殼太硬!”
“讓開!”包打聽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看起來像是大型液壓剪的、銹跡斑斑的工具(估計又是從哪個廢料堆順來的),嚷嚷著沖過來,“專業破拆!都閃開!”
他笨拙地將液壓剪卡在凈除者背部裝甲的縫隙處,使出吃奶的力氣壓下去!
嘎吱——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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