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鐵商會冰冷的最后通牒還在塔頂回蕩，那些涂裝著齒輪紋章的武裝飛行器如同禿鷲般盤旋，炮口閃爍著不祥的能量光芒，對準了搖搖欲墜的創生塔。

剛剛經歷了一場神級大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新的麻煩就找上門了。

“我……我日……”包打聽看著外面那密密麻麻的飛行器，腿肚子有點轉筋，“這他媽是捅了馬蜂窩還是咋地？剛弄死一個種花的，又來一幫打鐵的？還讓不讓人歇會兒了！”

扳手臉色難看地檢查著手里冒煙的設備：“我們的狀態很差，塔也快撐不住了，硬拼就是送死。”

鐵拳握緊了砍刀，雖然疲憊，但眼神依舊兇狠：“那就跟他們拼了！”

皮克相對冷靜，他看向小骨。此刻的小骨，周身那混沌色的光芒正在緩緩內斂，但魂火深處依舊殘留著那種觸及本源力量的深邃感。他剛剛“飽飲”了園丁長這偽神的力量，并完成了終極調和，雖然只是臨時狀態，但氣息已然不同。

“骨爺，你怎么樣？還能打嗎？”皮克問。

小骨魂火平穩地閃爍了一下，傳遞出“力量在消退，但尚可一戰”的信息。他感知著外面那些飛行器散發出的、與生命能量截然不同的、冰冷純粹的機械能量波動，骨子里那種對“新味道”的好奇又被勾了起來。

“打？打個屁！”包打聽猛地跳起來，指著中央那顆雖然光芒略微黯淡、但依舊散發著誘人生命波動的“生命之心”，“咱們有這寶貝在手，還跟他們打生打死？那不是傻嗎！”

他眼珠一轉，臉上又露出了那種熟悉的、奸商般的笑容：“看我的！”

不等其他人阻止，包打聽一個箭步沖到塔頂邊緣（小心地避開裂縫），對著外面那些飛行器，扯著嗓子，用他特有的、帶著市井智慧的腔調大喊：

“喂！外面鑄鐵商會的哥們兒！聽著！先別開火！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飛行器陣列中，一臺明顯是指揮機的艙門打開，一個全身覆蓋著暗沉金屬裝甲、連面部都戴著金屬面罩、只露出兩只閃爍著紅光的電子眼的身影出現，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傳來：

“低等生物，停止無意義的呼喊。交出‘生命食譜’，可留全尸。”

“哎喲喂，大哥，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嘛！”包打聽一副“咱倆很熟”的樣子，“你們不就是想要‘生命食譜’嗎？好說！好商量！”

他指了指身后的生命之心：“看見沒？園丁長那老小子已經被我們干趴下了！這‘生命食譜’的終極成果，‘生命之心’，現在就在我們手里！新鮮出爐，能量充沛！”

指揮官的電子眼閃爍了一下，似乎在分析包打聽的話。

包打聽趁熱打鐵：“我說哥們兒，你們大老遠跑來，又是飛機又是大炮的，多耗能源啊！這年頭，能源多貴啊！打一仗的成本夠你們給多少機器人做保養了？不如咱們做個交易！”

“交易？”金屬指揮官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你們有什么資格和我們交易？”

“就憑這個！”包打聽見對方搭話，心中暗喜，臉上笑容更盛，“這‘生命之心’，能量太猛，我們幾個小身板兒消化不了。留著也是浪費，還可能把自己撐爆。不如賣給你們鑄鐵商會！你們技術先進，肯定能好好利用它！”

他搓著手，開始報價：“你看，這玩意兒，絕對值這個數……”他比劃了一個夸張的手勢，“當然，看在咱們這么有緣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們打個九九折！怎么樣？夠誠意吧？”

塔內，扳手捂住了臉：“他又開始了……”

皮克嘴角抽搐，但也沒阻止，現在確實需要拖延時間，思考對策。

鐵拳悶聲道：“他能忽悠成功嗎？”

小骨則安靜地看著，魂火中帶著一絲探究，似乎在分析包打聽這種“商業談判”的“味道”。

金屬指揮官顯然被包打聽這不著邊際的“推銷”搞得有點宕機，電子眼瘋狂閃爍了幾秒，才冷冰冰地回應：“愚蠢。商會的目的，是回收并銷毀所有不穩定的生物科技遺產，包括‘生命食譜’及其衍生物。不是購買。”

“銷毀？！”包打聽一聽就急了，“暴殄天物啊！大哥！你知道這東西多珍貴嗎？放在黑市上……”

他話沒說完，那金屬指揮官似乎失去了耐心，抬起機械手臂，就要下令攻擊。

就在這時，小骨動了。

他沒有攻擊，而是緩緩飄到生命之心旁邊，伸出一根骨指，輕輕點在那翠綠的心臟表面。

他調動著體內殘余的、創造與毀滅之味的力量，不再是大開大合地調和，而是進行極其精微的操作。

一股磅礴的生命能量被引導出來，但并未擴散，而是在小骨的骨指尖端凝聚、壓縮。同時，他引入一絲微不可查的、來自園丁長核心殘骸的、帶著瘋狂與偏執意味的“信息毒素”，以及一點點他自己混沌能量中的“不確定性”。

他像是在調配一杯……極其危險的雞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