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體制內摸爬滾打多年的耿勇深知其中的門道:可以看不慣某個人,可以暗地里給他使絆子、穿小鞋,但所有這些行為都要做得隱晦一些,絕不能太過張揚。如果面對的只是普通職員或者毫無實權的副科級干部,或許還能稍微放肆一點;但若是像馮天辰這般身為鄉鎮的一、二把手,那就必須謹慎對待了。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能夠一次性將其扳倒,否則貿然亂發脾氣只會讓人覺得自己缺乏涵養和城府,甚至可能惹得人家狗急跳墻。
就像是現在,眾人心里都跟明鏡兒似的,清楚地知曉此次前來恐怕就是沖著馮天辰找茬而來。然而,即便如此,卻無人敢輕易開口挑明此事,即便是縣委、縣zhengfu的諸位常委亦是三緘其口。畢竟,所有的舉動皆未超出既定的規則范圍。
倘若自己將事情做得太過決絕,到頭來卻未能給馮天辰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損傷,那無疑將會極大地損害自身作為縣委常委的尊嚴和臉面。更糟糕的是,此舉或許會令馮天辰深感走投無路、前途無望,萬一狗急跳墻,不顧一切地與自己拼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正因如此,盡管此時的耿勇心中怒火熊熊燃燒,但面對這般棘手的局面,一時之間也是束手無策。縱然他已獲知了有關通富水庫存在某些違規操作的消息,可要親自長途跋涉前往調查滋事,顯然不太現實。且不說路途遙遠,單單是等他趕到之時,說不定那里的違規行為早已被處理得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痕跡了,自己在長途跋涉的過去,豈不是自討苦吃?
或許是修車店的老板心領神會地接收到了馬云祿所傳遞出的某種暗示,亦或是這位老板本身的工作效率實在太過緩慢。總之,他們這群人在此已經苦苦等待了整整一個小時之久,但卻始終未能瞧見那位修車店老板的半點兒身影。
如此一來,最受苦受難的當屬于凱龍無疑了。他與耿勇二人同乘一車,并且還是應著耿勇那異常堅決且強烈的要求,共同擠在了后排座位之上。此時此刻,只見耿勇面色陰沉得猶如鍋底一般,緊靠著座椅靠背佯裝小憩起來。而于凱龍呢?即便心中萬般渴望能夠抽上一根香煙來緩解一下此刻內心的焦躁情緒,但礙于耿勇就在身旁,他連伸手去取煙的膽量都喪失殆盡。更何況,眼下這種情形,他根本無法貿然下車,只能被困在車內,忍受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正當于凱龍被折磨得幾近抓狂之時,幸運之神似乎終于眷顧到了他。僅僅又過去了十幾分鐘而已,耿勇事先從縣里叫來的車輛緩緩駛至眼前。見狀,耿勇二話不說,迅速起身打開車門,徑直走下車子,并毫不猶豫地登上了新到的那輛公務車。隨后,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這輛公車如離弦之箭般朝著清遠縣疾馳而去,瞬間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老馬,你撒了多少釘子?要是再把這輛車也扎了耿常委不會真的和潑婦一樣破口大罵吧!”馮天辰看著遠去車輛的背影對著馬云祿問道。
“馮鎮長,你可別亂說哈,我撒什么釘子啊!這肯定是看庫的那群人干的,我一個遵紀守法的鄉鎮干部怎么可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從馬云祿的臉上明顯可以看出他此刻是有些心虛的,剛剛撒出的鐵楔子可是不少,要是真的在給這輛車扎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