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的笑聲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帶著一種豪邁與不羈。他灌了一大口酒,用袖口擦了擦嘴,看向劉九的眼神里帶著追憶和探究。
“你還是老樣子,要么不說話,要么語出驚人。”
香克斯咧著嘴,“不過,比起當年在船上那個只知道悶頭抹地板的家伙,現在倒是多了點人味兒。”
劉九沒有接話,只是看著高臺,目光深邃。
香克斯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下去:“這些年,斷斷續續探望了些老朋友。庫洛卡斯大叔還在雙子岬守著那片顛倒海流,守著船長的‘開始’。
“雷利先生嘛,在香波地群島鍍膜,偶爾賣身混跡在貴族的生活圈,得到一些‘主人的贖金’后又走進賭場玩耍,形成了閉環,日子過得倒是瀟灑。”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巴基那個紅鼻子混蛋,聽說在東海搞他的馬戲…咳咳,搞他的海賊團,倒是自得其樂。還有光月御田……算了,不提他了。”
他說的這些,劉九大多都知道。那些曾經在奧羅·杰克遜號上共同航行的人,在羅杰一聲“解散”之后,便如同蒲公英的種子,散落到了世界的各個角落。
有人隱居,有人繼續追尋,有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個圍繞著同一個男人、同一個目標航行的時代,已經徹底結束了。
“所以,”香克斯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向劉九,“你突然出現在東海,總不會為了找個地方隱居,或者…專門來祭奠船長的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意有所指:“東海這片最弱之海,能讓你選擇在這里,可不容易。”
劉九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只是遇到了…需要彌補遺憾的人。”
香克斯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帶著幾分了然和戲謔:“哦?彌補遺憾?那會是誰?這我可真要好奇了。”
劉九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反而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或者明知故問:“你那條手臂,賭在了哪里?”
提到這個,香克斯的神色認真了起來,他摸了摸空蕩蕩的袖管,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某個風車村的小酒館。
“在一個東海的小鬼身上。”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在我即將離開東海時,說是要成為海賊王。那眼神,和當年的羅杰船長…很像。”
他看向劉九,笑容重新變得爽朗:“怎么樣?要不要也來下一注?新時代的浪潮,可是快要涌起來了!”
劉九看著香克斯那充滿期待和信念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在羅杰船上一臉熱血崇拜著船長的紅發實習少年。
他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平淡:“那是你的賭注,你們的新時代。”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我只是一個游離于你們這些時代的抹地船員而已!一直如此。”
香克斯聞,非但沒有失望,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劉九的肩膀(被劉九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我就知道!你還是那個最佛系的人!”他仰頭將壺中殘酒飲盡,“也好!這片大海足夠廣闊,容得下不同的選擇和道路。”
他隨手將酒壺掛在身上,身后的披風在海風中獵獵作響。
“那么,就此別過了,老朋友。”香克斯轉身,背對著劉九揮了揮手,“希望下次見面,不會是在戰場上。畢竟…”
他側過頭,露出一個帶著強大自信和些許警告的笑容:
“我現在可是‘四皇’了,要是擋在我的路上,我一樣會像當年船長一樣,對任何人出手的。”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去,紅色的頭發在羅格鎮的燈火中格外醒目,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盡頭,仿佛從未出現過。
劉九站在原地,看著香克斯消失的方向,又抬頭望了望處刑臺頂端那片深邃的夜空。
故人、舊船、新時代…
羅杰用死亡開啟的時代洪流,無人能夠阻擋。香克斯選擇了培育和等待,雷利選擇了旁觀和指引,巴基…選擇了在東海玩他的尋寶游戲,最終會以最讓人想不到的方式進入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