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被拍得發麻的肩膀,小臉皺成了一團,帶著點真實的委屈和嫌棄:“古伊娜!你輕點!很疼的!”
古伊娜看著她那副齜牙咧嘴的樣子,非但沒有歉意,反而一把攬住羅賓纖細的脖子:“疼什么疼!走!”
“去……去哪里?”羅賓被她勒得有點喘不過氣。
“后山!”古伊娜眼睛亮得嚇人,拖著她就往道場后面走,“你那個能變出好多手的能力,不是正好嗎?”
羅賓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想干嘛?”
“陪我練習啊!”古伊娜說得理所當然,“你不是說答案在我的劍上嗎?那我得找點不一樣的對手!那些笨蛋連我都打不過,沒意思!你那些手,從四面八方過來,正好給我練反應!”
羅賓試圖掙扎:“我還要看書……”
“看什么看!邊走邊看!讓你的那些手幫你拿著書翻頁不就行了!”古伊娜的思維跳躍而直接,根本不給羅賓拒絕的機會,半拖半拽地把她拉向了后山。
后山有一片相對平坦的空地,周圍樹木環繞,很是僻靜。
古伊娜把羅賓往空地中央一推,自己則唰地一下抽出竹刀,擺開架勢,眼神灼灼地盯著她:“來吧!書呆子!用你那個能力,攻擊我!”
羅賓抱著書,站在原地,一臉為難:“古伊娜,我真的還要……”
“少廢話!”古伊娜打斷她,竹刀向前一指,“你不攻擊,我就攻擊你了哦!”
說著,作勢就要沖過來。
羅賓嚇了一跳,她知道古伊娜說到做到,而且她的竹刀打人是真的疼!
無奈之下,她只好嘆了口氣,將懷里的書小心放在旁邊一塊干凈的大石頭上。
然后,她集中精神。
下一刻——
在古伊娜左側的樹干上,悄無聲息地長出了一只握著細小樹枝的手,朝著她的肋下輕輕一戳。
“太慢了!”古伊娜看都沒看,手腕一抖,竹刀精準地拍在那只樹枝手上,將其打散。她不滿地喊道:“認真點!用點力!像真的戰斗一樣!”
羅賓抿了抿嘴。
她也來了點脾氣。
心念再動!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
空地上,古伊娜的四周,同時出現了四只手臂!兩只從地面鉆出,抓向她的腳踝;兩只從她頭頂的樹枝上垂下,直取她握刀的手腕!
角度刁鉆,速度也快了不少!
古伊娜眼神一凜,非但不懼,反而更加興奮!
“這才像話!”
她腳下步伐變幻,身體如同靈貓般扭動,避開抓向腳踝的手,同時竹刀劃出兩道迅疾的弧線!
“啪!啪!”
精準地格開了頭頂襲來的手腕!
“不夠!再來!”她大聲喊道。
羅賓也被激起了好勝心。她不再僅僅是被動防御和騷擾,開始有意識地操控那些生長出來的手臂,配合著古伊娜的攻擊節奏,時而干擾,時而佯攻,時而從極其刁鉆的角度發動突襲。
無數只小手如同擁有了生命,在空地各處綻放、消失、再綻放。它們握著隨手撿來的樹枝、石塊,甚至只是徒手,從各個方向朝著古伊娜發動連綿不絕的攻擊。
而古伊娜則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舞者,在手臂的叢林間穿梭。她的竹刀化作一道道殘影,格擋、劈砍、突刺……將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一一化解。她的眼神專注而明亮,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嘴角卻帶著暢快淋漓的笑意。
她總是在羅賓面前毫無保留表現出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喜怒哀樂。
這也確實比和道場里那些按部就班練習的男孩對戰,有趣多了!也困難多了!
羅賓一開始還有些生澀,但漸漸地,她發現運用能力進行這種“對戰”,似乎也是一種鍛煉。她對能力的掌控更加精細,對時機的把握也更加準確。
而且,正如古伊娜所說,她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心神,讓幾只小手在旁邊的石頭上,幫她翻動書頁,繼續她的閱讀。
于是,在后山這片空地上,出現了一幅奇異的景象——
一個短發女孩手持竹刀,身形矯健地應對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由無數小手發動的攻擊,刀光閃爍,呼喝有聲。
而在戰圈之外,一個黑發女孩安靜地坐在大石頭上,膝上攤開著一本書籍,眼神專注地看著書頁,仿佛周遭激烈的對戰與她無關。只有那些在她身邊若隱若現、不斷翻動書頁和記錄筆記的小手,顯示著她正是這場“圍攻”的幕后主導。
日復一日。
霜月村的后山,成了兩個女孩專屬的“修煉場”。
村民們偶爾能看到古伊娜大汗淋漓地從后山回來,身上有時還帶著些泥土和草屑,但眼神卻越來越亮。
而羅賓,依舊是那副安靜看書的樣子,只是偶爾,有人會隱約看到,在她看書的時候,似乎總有幾只看不清的、模糊的小手影子,在她周圍忙碌著。
耕四郎有一次悄悄去后山看過。
他看到女兒在無數手臂的圍攻下,劍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凌厲和靈活。他也看到羅賓在維持著高強度能力使用的同時,依舊能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
他扶了扶眼鏡,臉上露出溫和而欣慰的笑容。
沒有打擾她們,默默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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