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東西?帶書?
“叔叔……我們要去哪里?”她忍不住問,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劉九拉上行囊的帶子,終于抬起頭,目光越過她,投向霧氣朦朧的海面。
“出海。”他吐出兩個字。
出海?!
羅賓徹底怔住了。出海?離開奧哈拉?
為什么?這么突然?
她張了張嘴,想問原因,但對上劉九那雙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意味的眼睛,所有的問題都卡在了喉嚨里。
她習慣了聽從。
“……哦。”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壓下心中的茫然和一絲不舍,轉身走進棚子,開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沒有什么衣物,只有兩件換洗的、打滿補丁的舊裙子。最重要的,是那些她視若珍寶的書籍和筆記——有博士們允許她借閱的,更多的是她自己偷偷抄錄下來的歷史正文相關研究和各種古代文字資料。她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包好,放進布包。
當她抱著鼓鼓囊囊的布包走出棚子時,劉九已經站在崖邊,那艘許久未動的小船被他拖到了水邊。
海霧漸漸散開,陽光刺破云層,照亮了海面,也照亮了遠處奧哈拉島的輪廓,以及……幾艘停泊在港口外、懸掛著世界zhengfu旗幟的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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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賓順著劉九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些軍艦,心中不明所以,卻能感到一絲不安和不祥。
劉九收回目光,看向她,簡意賅地解釋了一句:
“出去一年,見見世面。”
他沒有提世界zhengfu,沒有提可能到來的災難,只是說“見見世面”。
但羅賓看著他那平靜的臉,和遠處那些不祥的軍艦,心里那點不安漸漸沉淀下來,化作了一種模糊的認知。
她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劉九率先跳上小船,向她伸出手。
羅賓把布包遞給他,然后扶著他的手,有些笨拙地爬上了搖晃的船身。
劉九升起那面小小的舊帆,調整好方向。
海風吹來,鼓動著帆布,小船緩緩駛離了這片他生活了數年的山崖。
羅賓跪坐在船頭,回頭望去。
奧哈拉島在視野中漸漸變小,全知樹那巨大的樹冠依然清晰可見,像一把撐開的、墨綠色的大傘。
那里有她熱愛的書籍,有關心她的博士,有她剛剛開始觸摸到的、浩瀚的知識世界……
這一走,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她不知道。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塊。
但她沒有哭,也沒有鬧。
只是靜靜地看著,直到那座承載了她太多復雜記憶的島嶼,徹底消失在蔚藍的海平線之下。
她轉過身,面向廣闊無垠的前方。
海風迎面吹來,帶著陌生的、自由的氣息。
劉九坐在船尾,掌控著方向,目光望著遠方,一如既往的沉默。
羅賓抱緊了自己的布包,那里面是她全部的家當和精神的寄托。
離開,是習慣聽從叔叔的安排。
出海,是為了見識更廣闊的世界。
她看著劉九沉穩的背影,心里那點離愁和不安,漸漸被一種對未知旅程的、細微的期待所取代。
至少,不是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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