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躺在一大片油菜花的田畈里,油菜花開得正鮮艷,滿目的金黃。風從上面吹來,給了我一種很愜意的感覺。我躺在花的海洋里悠然自得,海洋卻突然顛簸了起來。我已躺在了一艘大帆船上,帆扯得正滿,船卻顛簸得厲害,我像是還沒有從起先的那一份愜意中回過神來,顛簸似乎更助長了我的愜意。我想用手扳住船舷,誰知才一碰到船舷,船舷便朝外倒了出去。船依舊在海中航行,但我已是躺在了像一塊板似的船底上。水高出船底許多,所幸并沒有淹進來。這令我很是得意。但是,水中不時游過的那些張著大嘴、露出森森白牙的大魚卻讓我害怕,我不知道它們會不會隨時向我襲來……
這個夢很有一些蒙太奇的感覺。我不知道油菜花海怎么會直接跳到了真真的海洋里,而且是一艘正掛滿帆的大船上。躺在油菜花的田畈里,我有過這樣的經歷,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拿著一個小玻璃瓶去油菜花田里捉野蜜蜂。停歇在油菜花上的野蜜蜂并不容易捉,我又不敢直接用手去抓。蜜蜂會蜇人的,被蜇一下是很要人命的事!
其實,還不如去農家的土夯泥墻上,用瓶子張在藏有蜜蜂的小洞前,用草棍將蜜蜂從洞中趕出來,來得容易。在田畈里長時間的無功之后,必然讓我產生怠意。我會常常在田畈里躺下來,躺在油菜中間,一個人呆呆望著天空,感覺是很不錯的。雖然田畈里的土塊凹凸不平,但我畢竟穿著厚厚的衣褲,并沒有感覺被擱得生疼。
油菜花開時,正是春意正濃。周圍枝椏林立,天是藍的,一朵朵白云像是奔騰在天空的白色駿馬,任意變幻著它的形態。是它們在飛馳,也像是我在飛馳。在靜謐中,帶給了我許多動的美感。微風從我的面前掠過,帶來了燕子的呢喃和蜜蜂的嗡嗡細語,讓我沉醉。但是,卻從來沒有產生過被晃動或者被顛簸的感覺。我不知道這一份顛簸是怎么嫁接到海洋中行駛著的大帆船中去的,我也從來沒有過在海洋中坐大帆船的經歷。
在我的記憶中,坐船的那一份顛簸,只在大型游藝園的那種蕩秋千一般的海盜船上經歷過。那可是一艘被吊在半空中的木船哦!那一種被晃動的感覺應該和行駛在海洋中的那種顛簸是不同的。肯定是不同的,因為這畢竟是本質的不同哦!
省城的律師終于來了,但是帶給我的都不是好的消息。一是讓他們去西鄰的那個看守所找被關押的那些犯罪嫌疑人取證。年輕的那位律師正在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卻不料被年長的那位律師阻止了。年輕的那位律師來跟我說明了這個情況,卻沒有說他被阻止的理由。他的臉上很是無奈:
“老某是律所的負責人,我也只能聽他的!這件事情倒還真是有些麻煩!”
他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我自然不便再去責備他了。但是,懷疑那位年長的律師已經被陷害我的人收買的感覺卻是陡然增加了。盡管我已有了這一份的懷疑,我卻仍不敢提出臨陣換將。尤其是,我只能見到省城來的這兩位律師,我總不能跟他們說我要撤換他們吧!這會將事情弄僵,讓他們難堪;如果提出來要換,結果沒有能換成,或者取消了那個年長的,給年輕的那一位帶來了影響,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替補律師,這豈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嘛!我只能忍著,靜待事態的發展吧!
年輕的這位律師帶給我的第二個消息是:省高院的民事判決下來了,我沒有勝訴。看來還確如我原先聘用的那位女律師所說。有沒有勝訴在我看來并不是主要的,我這樣說似乎有些有悖于常理。既然提起了民事訴訟,總希望自己能贏,還有將輸贏沒有放在主要位置的!但是我的注意力卻確實不在官司的輸贏上,而是在有沒有通過訴訟將四千萬資金被劃走體現在判決中?既然是民事訴訟,訴訟的主要內容又是公司有沒有實現四千多萬的利潤,調查公司的資金進出情況,自然成了題中之義。判決書中應該有所體現。
盡管判決書上說,公司有沒有利潤,工程結算尚未結束,無法認定是否有四千多萬元利潤。但是,判決書上有很明確的一句話:某月某日公司被劃走了四千萬元,這就夠了!這足以證明公司的資金被人侵占了,這才是我提起這次民事訴訟的根本目的!訴訟有沒有勝訴,雖然在我的心目中并不占主要地位,但敗訴總歸是讓人沮喪的。我垂頭喪氣的樣子落在了籠頭他們眼中,很是讓他們興高采烈了很長一段時間。
自從被那位駐所檢察官上了眼藥之后,我確實在籠子里的日子過得很艱難。我的鋪位被他們強行調整到了那堵靠浴缸的矮墻邊。這倒是無所謂,睡在哪兒都是睡。這一點點的伎倆還壓不倒我。那些被關押的人最會看眼色,也趕緊跟我撇清,像是怕惹禍上身。這倒是也可以理解,在任何的環境下,人首先得學會如何保護好自己。
籠頭雖然不敢來直接碰我,但要去弄那些接近我的人卻是沒有任何顧忌。然而,那一份的撇清或多或少也讓我看到了人性的卑劣,這可是一些經常來我這里討要吃的用的東西的人哦!我倒不是說他們應該如何報答我,古人說:“君有德于人,請君忘之。”我是不會再去記起這些,但是他們的那一份撇清的樣子卻總是讓我想起他們討好我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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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不斷重復交換著的這種形象,這種反差讓我看到了他們的真實。這種真實是足以讓我遺憾了。“人至察則無徒“,在我面前,他們展示了自己真實的一面,這一面是讓我看不起的。我的至察并不是我擁有足夠的睿智,而是他們無所顧忌地展示了自己。
新來的那位中年人,一直很無助地看著我。他被籠頭他們整得夠慘!他是鄰省人,在跟這些人接觸過程中,我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現象,從一個地方出來闖蕩社會的人,往往會以同一種罪錯的嫌疑被關進籠子,頗有一些經濟發展中的一村一品或一鄉一品的那一種風尚。那位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細小的眼睛似乎顯得很精明,但略顯憨厚的面容,又形成了一個比較明顯的反差。我很奇怪,在同一個人的臉上,居然會精明和憨厚如此奇妙地結合在一起!
他是因有詐騙嫌疑被抓進來的。他的家鄉那一帶多出詐騙,手段也是驚人的一致,他們往往是團伙作案,先讓團伙中的人去商鋪買商鋪里所沒有的貨物。他們在作案之前一定對小城的市場先做了廣泛的調查,確信這種貨物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地方可以去進貨。他們向商鋪的老板發話,準備以相對較高的價格買商鋪里所沒有的貨物。他們甚至放下了樣品,支付了定金。他們既然這么誠信,商鋪老板哪有不上當的。
但是,收下了定金之后,商鋪老板喜孜孜地落實貨源,誰知東打聽西聯系,卻一時找不到供貨的地方,這不是讓商鋪老板感覺自己會失了信用嘛!正當商鋪老板一籌莫展的時候,這個詐騙團伙又派出了第二撥人馬,掮著貨物堂而皇之地故意從商鋪門前走過。一次走過,商鋪老板沒有發現,就換一個人重新再走一次,直到吸引住了老板的目光,他們的計謀便得逞了。
接下來是艱苦的談判,他們知道商鋪老板將要拋出的價格,便耐心地跟老板磨,頗有一些知己知彼的架勢。商鋪老板卻不知道自己已落了對方的套中,一直在盤算著一次的躉進躉出能賺多少錢。我不知道這樣的價格談判,在他們心中有沒有戲弄人家的感覺?是看著猴子耍把戲呢,還是干脆直接把抓耳撓腮的商鋪老板當猴子看了。在價格上,他們當然會讓老板感到有很大的甜頭可以嘗,不然商鋪老板怎么可能將足夠的訂貨款放心地交給他們。
先前預定的量大,商鋪老板訂的貨物量也必然大。拿到了足夠的訂貨款,他們便逃之夭夭了。也有的是,他們倒確實將全部貨物發來了,也拿走了全部的貨款,但原先訂貨的那一撥人卻再也沒有出現。他們也不要先前預付的那一份定金了,貨物卻全部壓在了商鋪老板的庫中。
好高明的釣魚手段,只要魚兒一上鉤,就得讓魚兒將鉤子一并吞下去,這是商場上的“仙人跳”呢!那個地方上出來的人最喜歡玩這個,他們將當地出產的僅限于當地銷售的那種貨物運到小城來,小城根本不需要這種貨物。沒有銷路的貨物,哪里去尋找市場?這恰恰給他們提供了一個發財的機會。而且他們物色的詐騙對象還不僅僅是商鋪老板,在路上碰到的行人,只要衣著光鮮一些的,他們也會騙。
我的那位小連襟也曾經被他們騙過一次,莫名其妙地弄來了一大堆圍護網。付了錢之后那些人便逃之夭夭了,還能去哪兒尋找他們的蹤影?我的那位小連襟也算是一個很精明的人,但是再精明的人一不小心也會著了他們的道兒,最后讓人哭笑不得。
人的貪婪無所不在。正因為人的這一份貪婪,才讓詐騙的手段層出不窮。小連襟的那些圍護網,好歹我后來幫他處理了,建筑工程上倒是有時會用到。我找了一家建筑公司,好說歹說才讓人家吞進了這一批貨物。當然價格的事我是不會插手的。據說,小連襟最后還是有了一些損失,有損失也正常啊,沒有損失的話,他今后繼續去上這個當,豈不是為難死我了!
放在岳父家車庫里的這些圍護網,混亂地一大堆,岳父看了直皺眉頭!我真不知道小連襟當初是怎么突然腦筋搭牢了,會付錢去買些這么一大堆混亂的。只能是花錢買教訓了,貪心鑄成了大錯哦!
這個精明與憨厚奇妙地結合成一臉的人,是在去商鋪訂貨時被人家逮住的。這家商鋪的老板前不久剛吃過一次悶虧,一大批貨還壓在庫中讓他發愁呢,第二撥詐騙的人又上門了!他才剛剛開口,便被商鋪老板扭住了不放手。商鋪老板以為他跟前一撥是一起的,認為終于給他找到正主了,也是操之過急了一些,沒有好好地行使欲擒故縱的手段,不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結果光逮住了他,其他的人卻都扯伙了,還去哪兒找那一撥人!
他被逮住之后,充分施展了他的聰明,矢口否認他們是團伙詐騙,反正就逮住他一人,其他的人早已云散,還去哪兒找一個對證的!公安機關不死心,將他關進籠子,實行了延期羈押。你不承認是吧,那就一直關著你,一直到你承認了為止。其實,再關也沒有用,他不承認詐騙,又沒有同伙被同時抓住,光有商鋪老板的指控有什么用?再說,他就算承認了想詐騙又怎么樣呢?想詐騙而沒有實施,也只能算是犯罪未遂吧,未遂的詐騙,能入得了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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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國的法律量刑來看,與搶、偷相比,詐騙的量刑是最輕的,這大概是因為被詐騙的人多少也負有一些責任吧!如果一個人沒有貪婪之心,或者說貪婪之心并不是很大,他怎么可能喪失了理智,入了人家的套中?所以我常常跟那些被關押的人說,搶不如偷,偷不如騙。騙是一種高智商犯罪,還得有一定的表演能力,所謂“要將假的說成真的一樣”,這樣才能引誘人家跌落你布下的局中。
也不知是不是籠頭自覺常常會受人家的騙,所以他似乎對詐騙的人深惡痛絕。不過像籠頭這樣的人,應該可以列入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一類型,受人家的蠱惑,上人家的當,應該是再正常不過。
安排給那個人的活總是最臟最累的。其實,在這間小小的籠子里,還真沒有稱得上臟和累的活,最臟莫過于刷那個廁所蹲位,最累莫過于擦籠板。整塊的籠板因為還是春天,并不需要天天擦。,擦的也僅僅是吃飯時當作桌子的沿口一長溜。但是,這一長溜半是木板半是水泥,飯粒、湯汁沾上之后,不太容易擦得干凈。飯粒經常被搓成一長條一長條的,湯汁總會在木板上留下印跡。這給籠頭創造了許多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機會,辱罵和指責在籠子里常常不絕于耳。每到此時,那個長著細小的透著精明的眼神的人,會頓時裝出一副憨相,滿臉的無辜,似乎是很冤枉的樣子。
他將目光投向我,像是在尋找同情。我只能對他抱著不以為然的微笑。這些辱罵和指責,在我耳中很有一些指桑罵槐的意味。但是,在場的那些人誰又能聽得出個中三味?我可以想象,在籠頭的內心早已有了想痛毆我一頓的動機,只是他一直不敢出手罷了。我不知道那位駐所檢察官在管籠子的警官面前挑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管籠子的警官在我的那位小城老鄉前說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我的那位小老鄉在籠頭那兒傳了些什么。但是,我估計肯定不會是什么好話,不然他也用不著對我如此地恨之入骨。
那位小老鄉已被調去了其他籠子。據說他會被判處緩刑,過不了多久,他便會走出籠子,重新走進那一方自由天地。好在那個管籠子的警官突然調走了,據說是被調去了戒毒所。也不知他在戒毒所會不會使用同樣的手段,利用被羈押的人去壓制和管理被羈押的人。
小城看守所的籠中院子著實比西鄰的那一個看守所寬敞了許多,也陽光了許多,也不知是不是嚴冬已經遠去的緣故。院子里看不見一絲的春色,但是明媚的陽光、和煦的春風,還是能讓人很愜意地感覺得到的。從籠子的鐵柵欄上望出去,同樣能看得到藍藍的天和白白的云。春天無所不在。這里沒有鳥的影子,但同樣能聽得到麻雀的嘰嘰喳喳;這里沒有桃紅柳綠,但春天的那一份氣息,總會常常停留在我的鼻尖。
在這種地方,聽到最多的議論,便是家人如何想方設法摸到法官的家里去了;法官終于收了禮了;或者是通過了哪個親戚的哪一層關系,終于輾轉地找到主審法官本人了。這多少給了他們可以盡可能被判得輕一些的希望。議論的人是如此興奮,似乎是在迫不及待地希望旁人能與他分享喜悅;聽得人卻滿臉愁容,擔心會被判重的憂郁溢于表。能不產生這樣的憂郁嗎?別人送禮了,他沒有禮可送,想送也不一定能摸得到門路,他不被判重才怪呢!世上沒有不吃腥的貓,吃了腥的貓和吃不上腥的貓,看人的眼神肯定是不同的,這難道還需要去細細辨別嗎?
籠子里終于又進來了一個新犯。那個常常被欺侮的人,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終于解脫的神情。但他很快掩飾了起來,又是一臉的憨厚,甚至還有了一些木訥。我很驚異于他臉上的那一份風云變幻,也不知他在倏忽之間將那一份風云變幻藏到哪兒去了?也許是藏到他的內心去了吧,憨厚的面容下,誰又能看得見他的內心溝壑?
新來的那一位顯然也不是一位好相與的角色。籠頭也在打量他,他也直直地將目光對準了籠頭。籠頭干咳了一聲,他的目光仍然沒有移開,這在籠頭看來,是對他在籠子里的權威無所顧忌的挑戰。籠頭的眼中頓時冒出了火花,我已感覺到了雷雨來之前的那一份壓抑。顯然,籠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敏感地感受到了這一份的壓抑。
我兩腳并三步地躲去廁所的那個蹲位,我知道那里相對比較安全一些,一是那里的位置較高,打架的人不會一步一步往高處走;二是那個角落要進去,必須得先經過一條狹小的通道,只要通道上也站著人,打架的人不太可能擠到這里來。施展拳腳,總會下意識地往寬闊的地方去。在狹小的地方,如何能施展得開!再者,就算是打得擠進了通道,那個角落也容易脫身,只需跨一步便可以躍上籠板。躲進了這個地方,我也算是進退有據了。
很快有人跟著走進了這個狹小的通道。旁人的躲避,居然還真的成了他們搏斗的導火索了。瘦猴首先上前,躍上籠板,想去踢新來的人一腳。誰知一腳沒有踢上,卻被對方用手一撥,便仰面跌在了籠板上。這讓瘦猴大失面子,爬起來欲再上前,籠頭已是一步竄了過來,掄起拳頭便迎面打去。如果這一拳真的打在了新來的人臉上,我估計他的臉上該立即可以開染坊了!偏是新來的人十分靈活,他一方面要應付瘦猴的攻擊,一方面又要應付迎面而來的那一拳。他將頭一偏,拳砸在了墻上,“砰”的一聲,威勢確實很是驚人。但卻痛在拳頭上,籠頭下意識抖了抖手,卻不防新來的人直截了當給了他一個直勾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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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人比籠頭矮了半個頭,但身坯很是壯實。這一拳也是了得,一拳便將籠頭打得鼻血橫流。籠頭一愣,似乎沒想通自己怎么突然吃了虧了,用手一抹,手背上已是一片通紅,這讓他太失面子了!他是想通過武力來壓服新來者的,想不到自己反倒著了道了。于是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那個新來的,兩人扭打在了一起。瘦猴一看有機可乘,便在邊上尋找著機會,趁機捅上一兩拳。
打架的動靜有些大,很快驚動了警官。邊上的人還在幸災樂禍地助威呢,警官的聲音已從上面的窗上傳了下來:
“干什么!你們干什么!”
打架的人打得正酣,哪里聽得見警官的喊聲,一旁的助威聲倒是瞬間停歇了。鐵門栓響,一個高大的警官一步跨了進來,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劈手就在新來的人臉上甩了一個巴掌,“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打得兩個人頓時停了手。瘦猴已是知趣地躲開。警官比籠頭還要高出半個頭,他居然還要一步躍上了籠板,踢出一腿將新來的一腳抵在墻上。
“干什么?打成這個樣子!”他喝道。
打架的那兩位仍眼瞪著眼,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告訴我,是誰欺侮了誰?”他又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