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是想問,看看有什么合作的機會。”
他說:“你不是在做房地產嘛!如果我們造職工宿舍的話,倒是可以委托你幫助操作!但是,近期內,并沒有這個打算啊!”
我說:“你們的那家分廠在蒸氣供應上,是自己燒鍋爐嗎?”
他說:“現在生產的產品,根本不需要用氣!曾經有過一個打算,想上另外一種產品,那個產品倒確實需要用氣。但是,我們自己有熱電廠啊!再說,那個項目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最終會不會上還是一個問題!”
我說:“你們自己的熱電廠將氣送過去,得鋪設多長的管道呀,這樣的投資成本也太大了吧?”
他問:“聽你的口氣,像是要辦熱電廠?這個項目,你可是要慎重哦!牽涉到方方面面關系的協調,太麻煩了!”
我說:“我是很慎重呀!所以,今天才不請自來嘛!想跟你們探討一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他為難地看著我說:“具體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要么,你去問一問董事長看?他今天在呢!你也算來得巧的,往常可是約都約不到他呢!”
他告訴我說,董事長的辦公室在隔壁那幢小樓的二樓。你只要一走上樓梯,上了二樓反正都是他的辦公室。這話入在我的耳中,多多少少有一些妒嫉的味道。看看總經理的辦公室并不寬敞,有這樣的心態也很正常哦!
我按照他的指點,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果然整個二樓層面都辟做了一間大大的辦公室,確實非總經理辦公室可比的!難怪我那位總經理同學會在我面前露出這樣的心態了。推門進辦公室,我的那位董事長同學正戴著老花鏡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端坐著,也不知是不是總經理已向他通報了我的造訪,所以,才特意擺了一個看文件的造型給我看。我張口便道:
“哈!好嘛!‘躲進小樓成一統,管它春夏與秋冬’哦!”
“喂!”他似頗感意外,微低著頭,讓目光從眼鏡框的上方射出,“今天是什么風啊,把我們的秀才吹來了!秀才下海去做房地產,難怪小城的房價漲得這么快!錢都給你賺去了吧?今天是特意上門來請客的?”
“是啊,是啊!”我順口應道,“約到不如撞到!今天我們可得好好喝一杯哦!”
他給我沏了茶,在沙發上落座之后,臉一端:“你今天肯定有什么事吧?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合作一下,也好讓我跟著你賺一點錢!”
我說:“你這么大的老板,賺錢還用得著找我合作呀!倒是我還真想請你幫襯我呢!”
他的臉又被嬉笑溢滿了:“我可是為gongchandang打工的打工仔!如果要加一個好聽一些的修飾詞的話,也只是一個高級打工仔!哪像你,所賺得錢,都落進了自己的荷包里!真的!真的!不開玩笑了,你說嘛,你有什么事?今天會勞動大駕特意跑了來?”
我這才將話切入正題:“想跟你探討一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我朝他看了一眼,他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我。那副老花鏡已被他丟在了辦公桌上。我又說道,“我們想在你們在某某鄉的那家分廠的對岸投資一家熱電廠,在供氣上能不能雙方有一個合作的意向?”
“熱電廠?供氣?”他喃喃地重復著我話中的那兩個關鍵詞,說,“我們那家分廠,生產上并不需要蒸氣呀!誰跟你說,我們那家分廠要用氣了?”
我笑了笑,并不急于回答他的問題。我知道,他的這個問話,并不需要我確切地去回答。頓了頓,他又說道:“前段時間,倒確實曾有打算想在那邊新增加一些投資,生產一個新的產品。但是,現在這個產品,要上馬看來還有難度哦。短時期恐怕還上不了呢!”
我問:“你說的短時期是一個什么樣的時間概念?是幾個月還是幾年?”
倘如是幾個月或者是一、兩年,倒也問題不大。熱電廠的建設周期也得一、兩年呢!如此,還真能配套呢!他說:
“至少也得三、五年吧!能不能上,也還是個未知數呢!你知道的,國有企業便是這么一種辦事節奏!反復論證、反復探討。許多事情常常會因此最后烊掉!大家都不知道真正的問題出在哪兒!”
我說:“你這家公司現在不是已經上市了嗎?還有那么復雜啊?”
他說:“上市的只是一小塊。上市公司的投資更復雜。少了一個媽管;多了許多婆婆。其實這個媽還在!只是搖身一變,成了更挑剔的婆婆了!”
我可不想聽他的這些婆婆媽媽的事。直接了當地說:“如果,你們確實是要上那個新產品的,是不是可以跟我先草簽一份合作的意向?反正也僅僅只是一個意向,也不會去傷害到你們什么!”
他說:“這個意向怎么簽?我們最后那個產品上不上還確定不了呢!跟你簽用氣意向,最后兌現不了,不是會誤導了你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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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簽下這個意向,我們投資的把握總歸會大一些!”我說。
“你們這不是在自欺欺人嘛!”他說道,“你們可以自欺欺人,但我卻不想害你們!說正經的,如果,你們的這個熱電項目是寄希望在我們的那個分廠的用氣上,我勸你們要慎重一些!這個電力部門的關系不太好相處呢!他們是老大當慣了,什么都要聽他們的!有得氣受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從那時的情形看,上這個熱電項目,確實得慎重一些了。公司的自有資金并不是很充足,那個拆遷安置小區的建設資金,也是我想盡了辦法才盤活的。我估計這個小區的建設全部完成,委托方的資金足額到位,房產公司也只能賺三千五百萬到四千萬左右。接下來還有一個十二萬平方米建筑面積的小區建設呢!啟動資金全靠前一個拆遷安置小區所賺的錢了。接下來的這個小區,雖然也有部分拆遷安置用房,但我難道還能像前一個小區那么去操作嗎?如果盲目去投資這個熱電項目,將資金全部抽走,資金鏈斷裂怎么辦?
從那家國營大企業出來后,我反復思忖著這個問題。卻總是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如果投資這個熱電項目,很有可能導致資金鏈斷裂。就算是勉強能實現投產發電的話,也會帶來一連串的矛盾。短期內根本不可能產生經濟效益!國家限控的短線項目做成長線項目,這其中的風險是不問自知的!但是,如果決定不投資呢?已經付款購買的發電機怎么辦?原先聲勢浩大的投資,就這么偃旗息鼓了?我似乎頗像哈姆雷特王子,在“生存或者死亡”之間徘徊,我決定還是去公司找董事長溝通,陳述利害關系,請他慎重考慮。
與他電話聯系之后,我直接去了他的辦公室。我先跟他講了土地征用上出現的問題,鄉鎮對這個投資項目在態度上的微妙變化。我與小城那家國營大企業的董事長、總經理的溝通結果。最后,才說出我的顧慮和想法。他問我,不上這個項目了,已經買下的發電機怎么辦?我說,確定不上馬了,發電機的事情總歸好處理的!可以退貨,也可以轉讓。不是說,發電機漲價了嗎?如果確實已漲價,按原價退貨或轉讓,應該不會是個難題!就算是損失,又能損失多少錢?哪怕是這伍佰萬元全部丟了,與資金鏈斷裂可能帶來的惡果,也是不能比的!所以,真的要慎重再慎重了!他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我不知道,他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畢竟沒有當即明確表態。
不表態就不表態吧,跟他講了這么一番話后,我倒似乎已將心中的憂慮釋放盡了。我覺得,我已經盡到了責任,將該講的話都已經講清楚;將該分析可能出現的后果,也已一一羅列明白。聽不聽是他的事!投資與否的決定權也在他的手中,我總不能越俎代庖吧!
幾天之后,他突然走進了我的辦公室,很鄭重其事的樣子。我感覺到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講。他坐在我的辦公桌對面,定定地不出聲。我干脆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他的跟前。他遲疑地說:
“熱電廠還是要上的!”
我說:“那片地征不下來呢!”
他說:“那塊地征不下來,我們可以另外擇址。”看來,他是下決心要投資這個項目了!他又說道,“熱電公司的股份,你占百分之一吧!”
我說:“我已經有房地產公司的股份了,熱電公司的股份就不要了吧!”
他不再堅持,臉色卻有些尷尬。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才默默地走了。他走后,我才仔細品味他來時的神態和說過的話,覺得有些不太是滋味哦!難道他認為我對投資這個熱電項目的態度的轉變,是因為他沒有跟我明確我在熱電項目中所占的股份嗎?我對這個項目的分析,我的顧慮和想法,難道他一丁點兒也沒有聽進去?我什么時候流露出我想持有熱電公司的股份了?我壓根兒想都沒有想過這一些!
對于我來說,我一直在如何實現資本運作上糾結;在上與不上這個項目上猶豫。這與我是否持有股份有什么關聯呢?看來,我考慮的是東;他的注意力在西。風馬牛無不相及呢!我的拒絕股份會不會讓他產生新的想法呢?會不會認為我的拒絕是因為他給我的股份太少?不然,他為什么如此默默地坐著一聲不吭,又面露尷尬呢?真是讓人費思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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