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不小哦!黨委副書記,zhengfu一把手前后來找你,你竟一點面子也不給!是不是要等我親自出面啊?你知道逼我親自出面的結果嗎?如果再頂著的話,我首先便撤了你的職!”
他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我知道,我的話已經鎮住了他。他吱支吾吾地說:“我已經再三向那些承包戶說明了,他們的一些要求是不可能的。到時候,什么都得不到,zhengfu要強征怎么辦?還找不到強征的理由啊!我還跟他們舉例說,問他們記不記得,路北原先的那個汽車站?不是給新來的那個書記強行拆掉了嘛,市里的汽車總站不是只能打落了牙齒自己吞落肚子里去?還得跟這兒賠笑臉!”
“這個該死的,這個時候怎么還提這件事!”我的心里暗暗罵道。
那時也是沒有辦法哦,才逼著我使出了這個陰招。他所說的那個汽車站是前些年造的。因為,距離國道有十幾二十米的距離,汽車到站停靠時不會斜下路基。汽車站自從建成后,便沒有真正使用過。因為一直沒有真正使用,汽車站便成了叫花子的窩。時間一長,門沒有了,窗玻璃也被全部砸碎了。拓展市場前,我讓鎮交管站的人去找汽車總站的領導,是否考慮搬遷。一直未果。我原先是希望汽車總站的領導能露一下臉,看一看新的選址。我們在拓展市場時,順便建兩間房也是很方便的事,并不需花多少錢。偏偏他們置之不理。
這么小的事,總不可能要我親自出馬吧!汽車總站的態度讓我有些惱怒。我便私下囑咐那位zhengfu副職,晚上趁著夜黑,帶人去推倒一半。第二天一早,與市汽車總站聯系,讓他們立即派人來處理。聯系時,要有書面的形式,明著說,是出于對他們的尊重。看,書面報告都送來了!實際上,我是要留下證據,不讓對方找到借口。書面報告依舊石沉大海,沒過幾天,市場的墻基挖過來了,我便讓建筑公司將倒了一半的汽車站拆了了事。
過了幾個月后,汽車總站算是夢醒了,大概是看到市場建成的報道了,才想起市場的大門前的位置。原先的汽車站怎么不見了?這才想起了,鄉鎮曾經送來的報告。拿了報告匆匆地趕來了。徑直找到了我的辦公室。問我:
“汽車站怎么沒有了?”
“汽車站?什么汽車站?”我一臉的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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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遞上了那份報告,又解釋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道:
“是那間塌了一半的破房子嗎?我不是讓他們直接打報告給你們了嗎?再不來處理,要壓死人的!那兒可是長住著一幫叫花子呢!”
“可是,可是現在連破房子也沒有了嘛!”來人有些急了。“現在急還有什么用!”我暗道,“早干什么去了!”
“肯定沒有了嘛!”我說道,“我們已經盡到責任了,該通知的,也已經通知了!”我抖了抖手中的報告。
“那怎么辦?”來人問。
“涼拌!”我玩笑道,“還能怎么辦?”
這一頁就這么讓我硬翻篇了。這也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哦!
“你啰哩啰嗦地說了些什么!”我打斷了他的話,“我明天上午在辦公室,你們推薦十戶代表來,你帶他們來!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面!”
他張著嘴還想說什么,我朝他揮了揮手,讓他趕緊走。我知道,事情到了我親自出面了,便沒有退路了。再談不攏,我只能采取強制措施了。只是鄉鎮一級,這個強制手段有限啊。我打了個電話給區長,向他匯報了這里征用土地中遇到的阻力,將村民的要求逐條逐條地講給他聽。他靜默了一會兒,才說:
“你那兒的情況比較特殊,有些特殊情況可以特殊處理。你自己把好關就行了。至于政策的尺度,你也握好關。只要你同意了,區zhengfu不會不同意!”
很好!我就要區長的這個態度。區長的話,讓我心里有了底。第二天,我剛進辦公室,那位村支部的電話便打了進來。他說:“十戶村民代表倒是選好了,但是他們不敢到你的辦公室來,問我能不能去村里?”
“行啊。”我爽快地說。村民是這樣的心理狀態,讓我更加有底了。我立即叫上了zhengfu的正職和分管領導、分管政法的領導,城建土管辦負責人,隨我一起去村里。到了村辦公樓前,那位村支書正在樓梯口等。見我下了車,他忙堆上了笑臉。我板著臉,特意不給他好臉色看。我得繼續昨天給他的壓力,只有這樣,才能唱好今天的這一臺戲。
村會議室里那張長長的會議桌旁已圍坐了一些人,空著一長截桌面。算是留給我們的。其他的一些村民代表靠墻坐著。看見我走進會議室,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謙卑的笑容。我扳著臉冷冷地朝他們掃了一眼。坐下后,便嚴肅地說:
“前幾天,我派了分管領導和副書記來,聽說你們提了許多不切實際的要求。昨天上午,我又讓zhengfu的當家來,你們還是不肯讓步!你們有沒有想明白,拓展路南的這一片市場,究竟對誰最有利!”我頓了一頓,將目光投在那位一直直著腰的代表臉上,很明顯,此人是這一群人中的出頭人。
“我昨天已經跟你們的村支書說了,我今天是第一次出面找你們談,也是最后一次找你們談。zhengfu在千方百計的想辦法,能讓你們早日富裕起來,你們倒好,趁機來要挾zhengfu。提了這么多不切實際的條件!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喉嚨陡然響了起來。被我目光注視的那一位慌忙將頭低了下去。
“好了!現在你們提吧。有什么要求,前兩次來你們提的要求統統作廢!”我將副書記帶給我的寫有條件的那張紙推在桌面上。也許是被我的威勢所逼,這些代表居然都萎縮著不敢說話。這樣的場合,那位zhengfu的分管副職,自然也不敢隨便置喙。后來,還是那位村支書,小心翼翼地說了幾條。我看著差不多了,便說,“好!就這些了吧?我還得請示一下區領導呢!你們以為我有權利定這么多的補償政策呀?”
我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區長的電話。我告訴他,我正在開村民代表會議,為征地的賠償磋商。他們提出了一些條件。我一一將這些條件告訴了區長。區長在電話里說:
“我昨天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嘛。你定好了,你定的區zhengfu都同意!”
我連連說:“嗯,嗯,嗯!好的,好的,好的!”
做個樣子給那些村民代表看,決定權在區里,并不在鄉鎮。打完電話后,我對那些村民代表說:“你們也都聽到了,為了給你們爭取政策,我都吃了區長的批評了!好了,這件事就到這里為止。按剛才說的那些補償,下午我讓司法所和土管辦來跟你們簽協議。明天,施工隊將進場,我不希望看到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下午,我讓zhengfu分管政法的副職,派出所所長,鎮人武部長,市場經理,建筑公司經理來我辦公室。責令建筑工程隊明天一早進場,無論碰到什么事情都不準退場!派出所的民警,人武部的民兵應急小分隊全部到現場維護秩序。“來一個給我逮一個。”我大聲說。
我相信,我的這句話,肯定會在機關里傳開。那位zhengfu的分管副職肯定也會將我的這句話傳回村里去!一會兒,土管辦的負責人進門跟我說:
“下午去簽協議,他們又不同意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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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畢竟我已將他們提出的補償條件拉下了一大塊,他們不肯簽也很正常哦!那些代表回去后,都被家人罵了,土管辦的負責人說:
“家人讓他們重新來談,他們說什么也不肯來了。”
這句話肯定是那位村支書說的。土管辦負責人只是做了傳聲筒而已。
“我們不理睬他。”我說道。
我揮揮手讓來開碰頭會的人走。將zhengfu的政法副職留了下來。我讓他走進辦公室的里間,將門緊關后。我輕聲告訴他,讓他明天早晨,去現場前,私下告訴派出所所長和人武部長。如果,農民真的出來不讓施工了,千萬要勸他們回去,不可動粗。不能惹出事端來!
第二天早晨,施工隊按時進場施工。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國道南側的市場終于順利建成。因為村民不肯簽賠償協議。市場建成后,賠償便成了問題。我是后來才知道這件事的。好在各戶在市場里的店面解決了,也算是部分兌現了承諾。像筷子那樣的桑苗自然不會賠。
后來,村支書來找我,說起了賠償的事。我問他,后來的協議為什么又不簽了?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讓他去找zhengfu。他說,沒有協議,說不上話。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說,“你們啊,真是蠟燭!不點不亮。不過,一鋪富三代呢!被征戶今后生活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那一年的冬季征兵。卻讓我有了另外一份感觸。那時的征兵,已與我當知青時的情形有了截然的不同。部隊復員的退伍軍人,地方zhengfu不再安排工作。采取了補償安置的辦法。一次性補償給每位復員軍人幾萬元錢,讓其自謀出路。zhengfu算是完成了安置任務了。這給征兵工作帶來了許多難度。這是形勢在變,不是一個鄉鎮zhengfu所能左右的了的。接兵部隊為兵源的落實著急。地方zhengfu為動員青年去當兵著急。雙方的急,都明白無誤地寫在臉上了。
那天,接兵隊伍的領導親自來到鄉鎮,了解地方zhengfu的工作進展。我作為一把手當然得出面接待。幾句話聊下來,居然彼此都生出了許多感慨。我看他肩扛中校軍銜。問他是哪一年入伍的?他說,是七八年。哦,七八年啊?我說,那一年我也差一點去當兵,但是,最終還是沒能去成,留下了終身遺憾!他說,當兵有什么好!他如果現在轉業的話,還不一定能坐上你現在的這個位置。我說,如果我當年去當了兵的話,應該你也能像他這樣,已是兩杠兩星了!我是不會再回地方了!他說,如果你現在跟我一樣穿著這身衣服的話,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不”我搖搖頭,“我肯定會堅守我的理想的!”
他也笑著搖頭說:“你呀!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了吧!我可是很羨慕你哦!如果讓我坐你的位置,我立刻脫了這身衣服!”
但是,此生沒有當過兵,確實已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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