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要欺侮他?”
我仔細琢摸著他們的語氣,呵,她們還真似乎有欺侮人的習慣哦!我將目光依次投注在她們的臉上,頓了一頓,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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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是一種緣分,干嘛要欺侮來,欺侮去呢?”
“是啊,是啊!”那位分管紀檢的常委笑著說,“同事之間,說欺侮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白了那位副檢察長一眼。那位分管案審的常委只是笑了一下,并不接話。臉倒是微微有些泛紅。我之所以仔細地觀察她們各自的表情,注意傾聽她們的每一句話,便是想在第一次的交往中,對她們的性格多一份的了解。以便在日后的工作中,多一份把握。城府比較深的,似乎是我辦公室的那一位女同事,年齡數她大。從事紀檢工作也數她時間長。但她不是常委。她只是微笑著在一旁,忽閃著她的那雙老花眼,看看這,又看看那,卻從不插一句話。>br>我一直奇怪的是,那位新任的副書記為什么沒有參加這一次活動。但是,我似乎又不太好問紀委書記。只能將這一份疑惑憋在肚中。后來,正式上班之后,我才漸漸看出了端倪,看來,內定他是要接任紀委書記的班了。那時,我故鄉的小鎮發生了一件違紀案件,被舉報人是一家鎮辦企業的廠長,是一名復員軍人。區紀委接到舉報后,即向區委書記作了匯報,得到了首肯后,即組成了調查組,由副書記牽頭,赴小鎮展開調查。涉案人員只是一名企業廠長,相對來說,辦案就比較輕松,不會遇到太大的阻力。如果是涉及到鄉鎮的一把手的話,區委書記應該不會這么爽快的首肯吧?而且,鄉鎮黨委的態度也很明朗。
在紀委副書記帶隊下去的第二天,我在機關大廳里碰到這個鎮的黨委書記,他拉住了我問:“這么大的案件,你們紀委怎么只派了這么個小青年帶班來?”哦?我當時聽了一愣,小青年?他比我還大了一歲呢!而且,他可是區紀委副書記,區紀委的第二號人物!想來這位鎮黨委書記的思維仍停留在我是區委書記的秘書這一點上了。講話的口氣,像是面對著區委領導呢!這讓我汗顏。我趕緊將面容一端,很正式地對他說:
“別胡說八道!什么小青年!他可是區紀委副書記!你們鎮黨委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
其實,區紀委書記指定讓副書記帶班去查這個案件,是很帶有想考量他一番的意思的。這在區紀委常委討論這個案件時,紀委書記的口氣中聽的出來。我有這種感覺,但覺得不便點穿。我相信副書記是能應付這個局面的。也許,那時的區紀委書記已經隱隱地感覺到,組織上調這位副書記來紀委的用意了。他已明白這位新任的區紀委副書記用不了多久,便會接替他的位置。
副書記將這件案子辦得很成功。區紀委查到了違紀的事實,這個事實已經觸犯了法律。紀委便將案件轉送給了區檢察院。那位廠長后來被判了刑。這也算是副書記從事紀檢的工作的初出茅廬第一功了。
而我的初出茅廬第一功又在哪兒呢?我當然得依靠我的筆底做文章了。到區紀委工作之后,我繁重的文字任務沒有了。辦公室的那一攤子,有那位老紀檢的女同事在,一切都在駕輕就熟地進行著,根本無需我去多操心。信訪這一塊。在調進紀委工作的第二天,紀委書記就很明確地告訴我,由他直接抓。看到那位老紀檢的女同事,一接到來信或舉報,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我也不忍心去打擊她的工作積極性。既然將信訪這一塊的工作,放在辦公室,又明確了這項工作由紀委書記直接負責。我又何必去過問這件事呢?
有時,坐在我對面的這位女同事,似乎心中不能忍,想將一些來信的內容告訴我,或直接將接到的來信遞交給我閱讀。我也會將手一擺,請她不要扯這個話題。不是我沒有這一份好奇心。而是我覺得還是我不知道的好!也許是在區委辦公室掌管著機要室形成的保密習慣,不該我看的,不看;不該我聽的,不聽;不該我問的,不問;不該我傳的,不傳!我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也從來不問,任何的傳,自然與我無關。我豈不是倒落得一個耳目清凈?是非也會因此而遠離我。
機關本就是一個人多事繁之地,旋渦眾多。這實在是一個明哲保身之道。尤其是當我感覺到紀委書記與區委書記關系實在不怎么樣之后,我更得處處小心,步步為營了。雖然,在機關工作,面對著派別眾多的局勢,往往會讓人自覺不自覺地去站隊。希望能通過站隊而獲得提攜,這是官場上慣用的手法。也確實有依靠旁上領導而成為既得利益者的。但是,我明知在官場上很在乎這樣的關系,卻很不以為然。我認為如果憑著這樣的依附關系而獲得升遷,實在是人格上的恥辱。
所以,盡管我曾是區委書記的秘書,如今又被提拔為區紀委的常委,在旁人的眼中,理所當然地將我劃到了區委書記的陣營中。但在現實生活和工作中,我卻始終堅持著等距離外交的原則。對每一個領導,區委的,區zhengfu的,區人大的,都保持一定的距離。既不跨越,也不親近。有接觸的,也只是工作上的接觸。與個人私交無關。我覺得,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證自己人格上的獨立和完整。這其中可能有“豈肯彎腰曲背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文人氣節,又有“豈肯為五斗米折腰”的孤傲。這是一種說不太清也道不太明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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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為什么在我的心中既有想踏入仕途的欲望,又存在著這種與踏入仕途背道而馳的矛盾思想。但我確實一直被這種矛盾的思想左右著,不能自拔。讓我在紀檢系統漸露頭角的是我起草的那一份第二年度的區紀委工作紀要。
按照慣例,每年的年底,紀委得出臺一個下年度的全年工作紀要。區委的工作和相應的全年工作安排,要在下一年初才能出臺。區紀委只能根據中央的工作安排和上級紀委的工作要求,結合本地區的實際,提出自己的下年度工作紀要。我調區紀委正當下半年,正準備召開全委會。這個紀要草案是要提交區委全委會討論通過的。我身兼著辦公室主任,起草這個紀要草案便義不容辭地落在了我的肩頭。我參閱了區紀委前幾年的全年工作安排,和中央的有關紀委工作的要求和市紀委近年來的工作安排,按照要不繁的原則,斟詞酌句地將下年度的工作要點起草了出來。
在起草這個要點時,我是用了一些心思的。這畢竟是我到區紀委任常委后接手的第一件大事哦。我很清楚,其他常委都瞪大眼睛在看我呢!盡管我在區機關,文筆已經小有名氣,但所撰寫的材料,完完全全屬于紀檢工作的畢竟還是第一次,我哪里敢掉以輕心!我將要點中可有可無的字一律剔去,并采用了短句式的陳述句語氣,使要點讀起來朗朗上口,又簡意賅。讓人一閱之下,對紀委全年的工作安排一目了然。草案形成后,提交區紀委常委會討論。獲得了常委們的一致認同。區紀委書記甚至說:
“這才是真正的年度工作要點,將要做哪些事說的清清楚楚,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這是我在紀委工作這么多年來,見到的最好的工作要點!”
提交區紀委全委會討論前一字未改。在區紀委的全委會上和區委年底召開的全委會上都獲得了一致好評,沒有人提出一句異議,也沒有人提出要改動一字。區紀委書記很是自得,他很慶幸自己當初在區委常委會上力爭將我調入紀委是選對人了。我總算也沒有辜負了他的期望。
在區紀委工作,下鄉鎮的機會少了。我是不太敢輕易下基層了。以我的身份,下基層很容易引起他人的猜測,以為在那兒又有什么人被舉報了。紀委又要調查誰了。我又不可能不打自招碰到一個人便跟他解釋,我來這兒可不是來查案的,我是來調研的。不來查案,紀委去調研什么呢?不太說的清楚哦!也許是一直以來,紀委的人一般都不太下去,下去干什么呢?下去了,也沒有人愿意跟你接近。在常人眼中,跟紀委接近的人都存在著打小報告的嫌疑,不是自找討人嫌嘛。但有時候接到了舉報或上級紀委有舉報信轉下來,要限期調查答復的。總得下去找人調查。這意見可就大了去了。好像是踩上了人家的尾巴一樣。
有一次,zhengfu的一個部門領導遭人舉報。負責紀檢的常委帶人去調查,最后也沒有查出什么子丑寅卯來,倒弄得蜚短流長。那位局長不樂意了。那天區委召集各部門的負責人開會,會后,在一起吃飯,那位局長正好與我一桌。在餐桌上,他黑著臉,話里話外都顯露出對紀委工作的不滿。同桌的其他人也都是各部門的領導,都有意無意的用目光瞟我。我很清楚,在這樣的場合,在這樣的語境下,我如果再保持沉默的話,我算是被人吃癟了。于是,我以不徐不急的語氣說,紀委接到舉報,派人來調查是很正常的事!查出了所舉報的事情屬實,說明你的工作確實沒有做好,你當然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如果沒有查出所反映的問題,不就還了你的清白了嘛。有傳,難道你自己能去找人一一解釋?紀委的調查難道不是在幫你嘛。如果紀委接到了舉報后不來調查,這既是紀委的失職也是對你的不負責任!你又何必牢騷滿腹呢!
我雖然沒有明說是什么事。但同桌的人,顯然都已聽到了傳,知道我說的是什么。都微微點著頭,表示了贊同我的說法,那位局長自然再沒有話可以說了。回紀委之后,我與分管紀檢的那位常委探討了午餐的那一場對話,我婉轉的提出,在下去調研時,是否可以先直接找被舉報人?看他自己是否能將事情講清楚?如果能將事情講的清楚了,沒有必要再鋪開背靠背的調查。背靠背的調查,給人的壓力很大。她說,被舉報人能將事情講清楚嗎?如果他確實有違紀的行為,難道他自己不知道這種行為是違紀的?他肯定不會跟你說實話,而會盡量去掩飾,甚至將事情解釋的滴水不漏。到那時,我們還查不查呢?查吧,他仍然會有意見,認為事情都已講的清清楚楚了,你紀委怎么還在查?這不是明擺著不信任人嗎!不查吧,你能完全相信他的解釋嗎?
我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不無道理。我說,直接先找被舉報人談,至少可以給他一份被信任感吧!而且,在他解釋的時候,我們不是也能發現蛛絲馬跡嗎?循跡而查,也許更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吧!她說,如果先找被舉報人談,很可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對舉報人是不公平的。舉報人在該不該舉報,是不是舉報的問題上,一定已經糾結很久了。如果我們只找被舉報人談話,而不展開背對背調查,舉報人可能會認為我們紀委在敷衍塞責!我們紀委的工作就更加難開展了。
我卻認為,紀委工作是不是難開展,在于手段,而不完全在于目的。但我又覺得,與她討論這個問題,似乎更加講不清楚了。我找她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已將那位被舉報的局長的牢騷準確無誤的傳達給了這位分管常委。是否有利于她今后的工作手段、方法的改變取決于她,這并不是我左右得了的。也不應該我去左右。
可能是因為,我曾經有過辦案的經歷。我總喜歡拿自己辦案中積累的經驗或感悟自覺或不自覺的說道,我不知道這些說道落在聽者的耳中,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也許在聽者看來,我在紀檢線不過是一個新手,哪里輪得到我去說三道四!她們之所以不直接了當場反駁我,是因為我畢竟也是紀委常委,而且,是最年輕的常委。誰都無法預料,我在仕途上會走多遠。我也知道,我的有些話,難免會給人留下好為人師的看法。但是,我明知如此,卻依舊在私下的場合脫口而出。而事后,又每每會讓我懊悔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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