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讓每一個聽她發的人,頓如醍醐灌頂似地驚出一身冷汗。原本身邊還存在著這么大的一個危險哦!她的發是如此之鑿鑿,讓人不由得不信。她實在是那個時代的一朵難得的奇葩。
在學校的高音喇叭里,也常能聽到她的鼓動,她的發。在沒有批斗會的日子里,她氣息咻咻的語氣仍能響徹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真是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哦!只是她在播音室里的講話,與在禮堂里的大批判會上的講話有著明顯的不同。在禮堂的大批判臺上,她的發富有節奏感,能講得聲情并茂,抑揚頓挫,她是一個出色的鼓動家;在播音室里的講話,她的節奏明顯加快,象機關槍似地一通猛掃,讓人猝不及防,又出人意外。
她似乎是一個天才的演說家。我一直很欽佩她的演講能力。她的演講才能實在讓我嘆為觀止。
我一直固執地認為,她既有女孩子細膩的豐富想象,又有男孩子不覊的豪放。只有特殊的人才,才能將這兩種絕然不同的性格揉合得那么完美無缺。我同樣一直不明白,到底是那個時代塑造了這樣的性格,還是這樣的性格營造了那個時代
許多年之后,聽說她嫁人了,可是,她的丈夫卻一直沒有能進入她的身體。原來,她天生*道閉鎖。按小鎮人的說法,她是一個石女。好在現在的醫術高明。許多早些時,根本無法治愈的疾病,都能在醫生的手底妙手回春。聽說她后來做了手術。也不知是*道再造手術,還是*道擴張手術。反正,她是能與丈夫行魚水之歡了。也不知她現在生育孩子否更不知她還記得中學時代的奇特人生否
老師后來看我實在不是搞文藝體育的料。做文藝我天生怯場,弄體育,我又身材瘦小,無論是田還是徑,我都無法與那些身材高挑的孩子相比。搞單、雙杠吧,學校畢竟不是專門的體校,缺少這方面專門的教練。而且,我天生膽小,似乎也不是搞這一塊的料。后來就沒有讓我繼續我的文體委員,而是將我調整為勞動委員。大概老師看我搞衛生時,總是很認真、一絲不茍的。
其實,干活累點、苦點我是從來不怵的。在家我是長子,什么活沒有干過我似乎還屬于很能吃苦耐勞的那一種。我并不在意老師這樣的調整,心里還真有一種終于解脫了的輕松。雖然,舞臺上和體育場上,總是最能吸引住女生們的目光的地方。但作為委員,我也只是一個組織者,女生們的目光總是停留在參予者的身上多了些。我卻缺少吸引這種目光的自身條件,只能自嘆弗如吧!
再說,那時,我對女生的這種目光似乎也并不在意。還是干活比較實在。干一件是一件。打掃教室,打掃了便是打掃了,干干凈凈地不留半點紙屑。教室外的草地鋤過了就是鋤過了,哪怕晚上下一場春雨,鉆出土壤的青草也是齊匝匝的,這來不得半點虛假。鋤過的地跟沒鋤過的地,可真是涇渭分明。
當了勞動委員后,老師又給了我一個額外的任務,讓我負責教室過道走廊一側的黑板報編寫。這其實應該是學習委員的工作。大概是因為我寫的字恭正吧!我倒是很樂意做這項工作,但黑板報的采編,卻是一項挺麻煩的事。雖然一側過道的墻面不大,每一期總還得一、二十篇稿件。每個星期得出一期。班級里真正能寫拿得手的文章的還真不多。
那時的學生,玩興比學習的興趣更重。有誰會靜下心來,認真地寫一篇文章呢不過,話說回來,那時的教學,以時事的內容居多,學校還專門設立了政治課。很有一些統帥一切的架勢。其實,我們對報紙上所說的一切,似懂非懂,也不會認真地去辨別。反正報上怎么說的,便跟著怎么說;報上怎么寫,便跟著怎么寫。語文課布置的作文,也總在報紙上東摘一段、西抄一段。有時候拼湊在一起的兩段根本牛頭不對馬嘴。與老師布置的作文更是完全沾不上邊。也就只能是這個樣子了。
那時的語文老師是正宗的大學中文系畢業的,算是正宗的科班出身。但他對大部分的學生,似乎并不挑剔。只對少數的幾個學生,卻似乎很嚴厲。我應該也算是被他嚴厲的一個。他瘦瘦高高的身材,戴一副近視眼鏡,大概是眼睛干澀的緣故,常常看見他,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一邊掏出口袋的手帕擦拭著鏡片,一邊使勁地眨巴著眼球。
他的臉色一直很蒼白,據說是患有肝病。也不知道是哪一種類型的肝病反正我那時是得到過告誡的,讓我不要跟他近距離接觸,大概他得的是接觸性傳染的肝炎吧!但是,他像是特別喜歡找我談話。而且,總是朝我湊過頭來,害得我在他湊過來時,只得時不時地將身子朝后仰,這實在是對老師的大不敬。但是,除此之外,我又能怎樣才不跟他近距離接觸呢
在上課時,他的眼鏡會從鼻梁上滑下來。他照例會伸出沾滿粉筆灰的中指,低下頭來將眼鏡朝上一推。同時,歉意地朝我們一笑。他之所以只伸出中指推滑落下來的眼鏡,是因為他認為他在黑板上寫粉筆字時,只用食指和拇指拿著粉筆,中指上并沒有沾上粉筆灰。其實,他寫字時,落在他中指上的粉筆灰最多。所以,盡管他伸長了中指,中指還是常常碰上了他的鼻梁或者是鼻尖上,并成了一個白鼻梁。讓我們常常忍俊不禁,他卻常常被我們笑得莫名其妙。此時,我會假裝擦一下鼻子提醒他。他會朝我璨然一笑,掏出口袋中的手帕,將眼鏡取下,在鼻梁上擦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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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課是很認真的。特別在意課文的韻律之美。這大概與他生就的多愁善感的詩人氣質的關。他寫有一手好字,字體如他的人一般瘦瘦長長。我那時并不懂什么叫瘦金體。多年之后,當我瀏覽了顏正卿瘦金體字帖后,我才知道,他的這一手好字,應該是師承了瘦金體。
他是臨過貼的,但他有自己的創新。在學校里貼滿了大字報的時候,我曾特意到處找他寫的大字報。他的大字報貼在一個很不顯眼的角落,不認真找的話,還真的找不到。他的毛筆字跟他的粉筆字一樣,也是瘦瘦長長的。他的大字報內容我當時并不在意。我只是想看一看他的毛筆字漂不漂亮。他平時批改作業是很惜墨如金的。但在我的作業簿上,總能看到他很恭正的字跡。似乎是在提醒我作文應該這樣的一絲不茍。
我在寫黑板報時,他并不會在旁看著我。但是,我不會畫刊頭。只能在黑板報的文章中間留出畫刊頭的空白。輪到我寫黑板報的日子,我總是在天黑盡了才能到家。父母是知道我在寫黑板報的。他們一直很支持我。我母親常常會很驕傲地跟旁人說,我在學校出黑板報呢!仿佛她的兒子有多出息似的。但當我第二天到學校時,黑板報上留出的空白,老師都已經畫上了刊頭。畫這幾個刊頭,應該是很花了他的時間的。也不知他是晚上撐了燈來畫的,還是一早來畫的。
在畫刊頭時,他肯定對墻上的文章都已看過了。因為,他時常會對我說:
“啊呀,這樣的文章你怎么用上去了?”
當我回答說:“沒有其它的文章,我只能用這篇了!”
我也知道,這篇文章的質量實在不怎么樣。但是,臨時組稿,我哪里有時間呀。他卻并不聽我的解釋,狡黠地笑看著我,說:
“你不能臨時寫一篇嗎不管怎樣,總勝過這一篇呀!”
這逼得我常常臨時急就章。顯然,他是看得出我的臨時急就章的。他倒不會去評價我的急就章寫得如何。他只會在走進教室的的一瞬間,目光朝我一瞥而過。目光掃過之后,他才微微頜一下首。我知道,這便算是他對我的贊許了。
他后來娶了一個矮個子的女人。我一直很奇怪,為什么高個子的男人總會娶矮個子的女人那時,中學有兩個高瘦個子的男教師,后來都娶了矮個子的女人為妻。應該是反差越大,吸引力便越大吧!我那時可不懂這些,只是心里感覺好奇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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