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意念并非直接攻擊,更像是一種全然的、無情的“掃描”。它拂過林墨沉寂的秩序鎖鏈,掠過他眼中黯淡的深淵與烙印,最終停留在蘇晚晴身上,尤其是她手中那枚與自身變量交融的“可能性種子”上。
意念中傳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仿佛確認了什么。
緊接著,混沌之海沸騰了!
并非針對林墨和蘇晚晴,而是他們周圍的無垠空間。無數扭曲的、帶著“園丁”標記的幾何線條憑空浮現,如同無形的織梭,開始以驚人的速度“編織”!
它們并非在編織物質,而是在編織“規則”,編織“定義”!
原本混沌無序、充滿隨機可能性的源池邊緣,在這強制性的編織下,開始迅速“固化”。涌動的混沌色彩被單調的灰白取代,沉浮的胚胎光團被剝離了活性,如同被釘在標本板上的昆蟲,固定在虛空中,失去了所有變化的可能。
一條筆直的、無限延伸的、由純粹“秩序”構成的廊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蔓延而來。廊道兩側,是徹底失去生機的、被“定義”死的混沌殘骸。
這不是攻擊,這是……“修剪”。是將一切不符合“園丁”審美與規則的“雜亂”,徹底抹除其可能性,轉化為絕對秩序、絕對可控的“景觀”!
“它要把這里,連同我們,一起‘修剪’掉!”蘇晚晴臉色發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片被編織區域中“可能性”的徹底消亡。那是一種比毀滅更令人心悸的“終結”。
林墨眼神銳利如刀。他嘗試調動剛剛從“源點回響”中獲得的那絲關于“定義”本源的理解,試圖干擾甚至反向定義那蔓延而來的秩序廊道。
但他立刻發現,如同螳臂當車。
他對“定義”的理解,在“園丁”展現出的這種直接干涉底層規則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稚嫩和微不足道。他那沉寂的秩序鎖鏈甚至無法產生有效的共鳴,仿佛遇到了更高階的同類,被完全壓制。
秩序廊道依舊穩定而迅速地蔓延,距離他們不足千米!那冰冷的修剪意志如同潮水般涌來,讓他們意識都感到僵硬。
就在這絕望之際——
林墨體內那一直躁動不安的、屬于“萌芽”的本質,似乎受到了外界這極致“秩序”壓迫的刺激,猛地爆發了!
不是之前那種混沌貪婪的吞噬欲,而是一種更加原始、更加本質的——反抗!
“吼——!”
一聲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響徹在意識層面的、充滿了野性與不屈的咆哮,從林墨的喉嚨深處(或者說意識核心)迸發出來!
純黑色的、帶著深淵氣息的能量,混合著那源自“萌芽”本源的、代表無限可能性的混沌光彩,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從他體內涌出!
但這股力量并未失控,也未攻擊蘇晚晴。
它們在林墨身前交織、纏繞,并非形成防御,而是……模仿!
以林墨剛剛領悟的那一絲“定義”本源知識為骨架,以“萌芽”那混沌磅礴的可能性為血肉,強行模擬、構建!
一張粗糙、簡陋,布滿了不規則孔洞與扭曲紋路的“網”,出現在林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