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墜落的失重感,也沒有穿梭的流光。
當林墨的意識從那片能量風暴的轟鳴與空間撕扯的劇痛中掙脫時,他感覺自己像是沉入了一片粘稠而溫暖的液體。不,不是液體,是某種……高度濃縮的、惰性的信息介質。
他猛地睜開眼。
眼前是一片無法用語準確形容的景象。
沒有上下左右之分,沒有天空與大地。他懸浮在一個無邊無際的、由無數緩慢蠕動、變幻的柔和色塊與模糊光影構成的空間里。這些色塊與光影散發出一種……安寧、甚至可以說是溫馨的氣息,與他剛剛經歷的檔案館核心區的肅殺、混亂截然不同。
這里就是“搖籃”?羅翼最后咆哮的那個詞?
他第一時間低頭看向懷中的蘇晚晴。她依舊昏迷不醒,臉上的裂痕依舊觸目驚心,但周身那種瀕臨崩潰的能量躁動似乎平息了些許,像是被這片空間溫和的特性暫時“安撫”了。這讓他稍微松了口氣,但警惕性絲毫未減。
他嘗試移動,動作異常遲緩,像是在超高密度的海水中游泳。他環顧四周,那些柔和的光影色塊在他“靠近”時,會微微波動,投射出一些極其破碎、模糊的畫面——
……一個溫暖的、散發著三個太陽光芒的襁褓……
……無數細小的、如同神經元突觸般的能量絲線,連接著某些光塊……
……一種低沉的、仿佛來自宇宙之初的“嗡鳴”,如同搖籃曲般回蕩在背景中……
這里的一切,都給人一種初始、未分化、受到保護的感覺。
環境分析:高濃度惰性信息海。時空結構穩定,能量活性極低。未檢測到直接威脅。終端意識的聲音微弱地響起,似乎也因為環境的改變而得到了一絲喘息,但依舊帶著損傷嚴重的雜音。檢測到……多重文明早期胚胎印記……此處是……文明孵化場?或……封存庫?
文明孵化場?林墨心中一震。難道檔案館不僅記錄死亡的文明,還……保存著某些文明的“種子”或初始狀態?這就是“搖籃”的含義?
他想起“萬識之典”最后模糊提到的“歸零”和“墻外”。難道這個“搖籃”,是為了在某種終極的“歸零”之后,用于重啟文明而設置的?
這個猜想讓他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他前方不遠處,一塊比其他色塊更加濃郁、呈現出淡金色彩的“信息團”微微波動,一個清晰的畫面投射出來——
那是一片熟悉的星空,太陽系!畫面迅速拉近,掠過火星、小行星帶,最終定格在一顆蔚藍色的星球上。
地球!
但畫面中的地球,并非他現在認知中的樣子。大陸板塊的輪廓有些許不同,大氣層外環繞著一圈極其纖細、幾乎難以察覺的銀色光環。那光環散發出一種與“荊棘之星”截然不同的、帶著秩序與守護意味的能量波動。
這是什么?人類文明早期被某個未知存在“標記”或“守護”的證據?
畫面一閃即逝,那淡金色的信息團也恢復了平靜。
林墨的心臟狂跳起來。這個“搖籃”里,似乎隱藏著關于地球、關于人類文明的遠古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