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邃迷人。
步梨看著眼前的人,覺得有些好笑:“我說,你要不要這樣啊?”
白發仙君頭頂一對淺黑色的毛茸貓耳什么的,是真的有種滑稽的感覺,卻又有種莫名的可愛。
裴行之朝她低下頭。
步梨眉眼彎彎,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你是在吃藥長老的醋嗎?”
“是。”裴行之毫不避諱地回答,“以后你若是想摸,我都可以。”
他將云既白的擬息丹都包圓了,至少三個月都能遂她的心愿。
步梨雙手放在他的發頂,感受著那對貓耳的綿軟順滑,心中柔軟一片,“裴行之,你怎么那么愛我呢。”
“可我覺得還不夠愛你。”
裴行之半跪在床邊,自下而上仰起頭看她,姿態十分虔誠。
步梨捧著他的臉,吻上他的額頭,“你已經很愛我了。”
只是下一刻,她低頭看到他的白色發絲搭在自己的膝頭,心頓時酸了酸,臉上的笑落了兩分。
“你怎么了?”裴行之一直注意著她的細微情緒,連忙問。
“我其實有點生氣。”步梨右手勾纏著他的白發,發絲躺在她的手中,她輕輕捻了捻,低聲道,“你之前明明同我約定過會好好生活的。”
可是他的頭發怎么就白了呢?
明明他的蝕骨寒毒已經解了的。
步梨想著想著,眼眶里泛起微微淚光。
裴行之握住她的手指,問:“你之前說你喜歡我白發的樣子,現在不喜歡了嗎?”
步梨看著他,心中酸澀,一時沒有回答。
裴行之想起了什么,情緒低落下去:“阿梨,我已經不再年輕了,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少年了。”
他現在已經是青年模樣,雖然能用靈力變回少時的樣子,可那好像就是在自欺欺人,哪怕他這六十年來做的自欺欺人的事情已經多得數不過來。
他的心上人,他的愛人,現在還是青春少女的樣子,嬌俏靈動,明眸燦爛。
裴行之喜歡她的眼睛,喜歡她滿眼是自己的樣子,可有時候,他又害怕看到她的眼睛,害怕看到那雙眼睛里自己的模樣。
那是他回不去的少年時光。
步梨一看他這副神情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了,立馬掰正他的臉面對自己。
“我說了,不管是什么樣的你,我都喜歡。”她柔軟的指尖撫平他驚慌的表情,“我只是心疼你。”
“裴行之,我心疼你。”
心疼他在她不在的六十年吃的苦。
飛霜君的名頭真的很耀眼,可是其中的苦大概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吧。
在道心盡碎的情況下他還能達到如今的成就,必定有極強的信念支撐著他。
裴行之在她關切的目光下有些撐不住,偏頭蹭上她的手心,語氣繾綣:“至少我等來你了。”
這就夠了。
步梨笑了笑,又摸了摸他頭頂的貓耳,只是這摸著摸著,開始覺得不對勁。
“你……”
她注意到裴行之偶爾的蹙眉,似是有些無所適從的模樣,忽然想到了什么,手瞬間往后一縮。
步梨看著自己的手心,那里還殘留著貓耳軟乎乎的觸感,她試探詢問:“這……不會有感覺吧?”
裴行之身體一頓,微微點了個頭。
見他點頭,步梨整個人都傻了,“這不是擬息丹的效果嗎?”
裴行之看著她,聲音有些低:“丹藥原理是用自身的氣息幻化的。”
步梨覺得自己的手開始發燙,輕咳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還以為都是假的,才一直毫無顧忌地摸的。
現在居然告訴她,裴行之一直有感覺,可真是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步梨想起那一次去魍魎城,她摸上他的耳朵,那時他才剛剛懂喜歡,居然也由著她肆意胡來。
這人還真是,真誠得可愛。
裴行之見她不摸了,神情有些黯然,“你不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可是你這樣會不舒服。”步梨猶豫道。
裴行之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發頂,微笑道:“丈夫應該滿足妻子的一切,你喜歡就好。”
步梨一怔,啞然:“你這是上哪學的?”
裴行之:“從前行走世間,看那些凡世恩愛的夫妻都是這樣做的。”
步梨:“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學。”
這時,擬息丹的效果要沒了,她見裴行之準備再拿出丹藥,伸手制止。
裴行之看過來,有些不解,思索道:“你是困了嗎?”
步梨微微搖頭,想了想-->>,又點頭。
她看著面前滿眼都是自己的人,拉著他起身,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裴行之說:“我守著你就好。”
步梨沉默一瞬,“我們成婚了。”
裴行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