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里突然出現了惡妖,所有人四散奔逃,阿無身體殘疾不便,踉踉蹌蹌地跟在獵戶身后。
一只半人半蛇的妖怪追上他們,獵戶沒有絲毫猶豫,抓起阿無擋在了身前。
蛇妖一掌將他拍飛,利爪劃破他的胸膛,鮮血淋漓,暗紫色的毒素從他的傷口侵入身體。
垮塌的草棚下,骨瘦如柴的孩子捂著身體,痛苦地嚶嚀。
“我要死了嗎……”
他沒死,他活了下來,獵戶死了。
后來有修士出現將為禍的蛇妖斬殺,村落恢復了平靜。
阿無回到獵戶的家里,發現那只獵犬也死了。
他開始獨自生活,自給自足。
這是他過的最平靜安穩的一段日子。
直到一個月后的一天,他忽然感覺身體劇痛,身上長出一些恐怖的藍色紋路。
聞梨看到那些熟悉的毒痕,心緒大震。
蝕骨寒,只有在陰腐之地才能淬煉出。
所以……裴行之體內的蝕骨寒是這樣來的。
因為常年食用腐食,他的身體早就從內而外被污染。
月見蘭花粉的極寒與蛇妖的劇毒在他體內糾纏融合,形成了這罕見的寒毒。
蝕骨寒讓他活了下來,卻又令他痛不欲生。
聞梨忽然覺得眼睛酸酸的。
那六歲的孩子蜷縮在角落,窗外的日光照不到他身上。
聞梨緩緩走過去,蹲在他面前,手輕輕撫摸上他的頭。
“他是怪物,這孩子是怪物!”
推門而入的村民看到這一幕,撿起石頭砸向他。
聞梨下意識站起將他護在身后,卻是徒勞。
“他是不祥,都是他招來了邪祟!”
“對,都是因為他,把他趕出去!”
阿無被村民拖拽著扔了出去。
他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
他輾轉各地,成為了流浪的乞丐。
因為毒發時詭異的模樣,他從來不敢在一個地方多待,乞討時都是用大大的破布將自己罩得嚴嚴實實。
有一次在破廟中休息時,他突然毒發,被廟中的幾名小乞丐看到了。
“他是妖怪!”乞丐們發出一陣尖叫。
“砸死他,他是妖怪,是不祥!”
他們用東西砸他,將他趕出破廟。
大雨傾盆,阿無掙扎著從泥濘中爬起來。
他捂著臉上的毒痕,小聲說:“我不是不祥。”
他離開破廟,蹲在屋檐下面。
一個躲雨的小孩來到屋檐下,望著他問:“哥哥,你也是來躲雨的嗎?”
阿無用破布遮住自己的臉,“你別靠近我,他們都說我是……不祥。”
“我也是。”小孩伸出自己的半截胳膊,“我生下來就沒有左手,也被人喊怪物。”
“哥哥,我叫小義,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阿無撇開頭,“不可以。”
但是小義是個犟性子,他從此賴在了阿無身后,不論阿無怎么趕都趕不走。
兩個小孩輪轉各地乞討為生。
直到有一天,他們在一個偏僻小鎮乞討時,遇到了邪祟。
阿無見小義遲遲未歸,四處尋找,卻看到了血泊中的他。
“小義!”他跑過去,將渾身是血的人抱起。
“阿無哥哥,我好痛……”
阿無看著他身上的傷痕,眼眶通紅,“沒事的小義,我找人救你……”
小義抓住他的手,“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不會……”
“這個,這個給你……”小義抖著手從懷里摸出一個饅頭,-->>“還是干凈……啊,怎么有血……”
阿無看著那個艷紅的饅頭,眼淚大顆落下。
“哥哥,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