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沒等我回應,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離開家。
我胸腔里涌上股莫名的憋悶。
沈宴州這話,分明是拿奶奶當擋箭牌。
他明知奶奶最疼兩個孩子,更把我當成家人,怎么可能讓我帶著孩子搬出去?
朵朵和珊珊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
珊珊拽了拽我的衣袖,聲音軟乎乎的帶著委屈:“葉阿姨,我們不能一直住在這里嗎?我喜歡太奶奶,也喜歡沈叔叔。”
朵朵小眉頭也皺成了疙瘩:“媽媽,是不是我們不乖,沈叔叔和太奶奶不喜歡我們了?”
“沒有。”
我安撫著兩個孩子,道:“這是這里……并不是我們的家。算了,等沈奶奶從廟里回來再說吧。”
就這樣,我先送孩子們去了幼兒園,然后又往公司趕去。
畢竟,昨天公司剛被楊羽佳砸成這樣,我必須要趕緊讓維修工人處理。
……
然而我剛到公司,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幾輛印有高端家具品牌logo的貨車停在門口,穿著統一工裝的維修工人正有條不紊地往里搬運新設備。
原本被楊羽佳砸得滿是狼藉的辦公區,此刻已經清理出大半。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指揮的高朗。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立刻轉過身,快步迎了上來:“葉小姐,您來了。”
我望著眼前忙碌的景象,滿心疑惑:“高助理,這是……”
“您看這樣布置行不行?”
高朗側身讓開,指了指正在安裝的新前臺和會客區,“沈律師讓我來的,說是昨天您公司遭受了意外,需要盡快恢復運營。這些是昨天夜里沈律師讓我去聯系的幾個高端品牌,比之前您公司的配置還要耐用些。要是有不滿意的地方,我馬上讓工人調整。”
我微微一怔,沒想到沈宴州昨天夜里還在跟高朗吩咐這些。
只是,一碼歸一碼,這些糖衣炮彈和彌補,根本就不足以掩蓋他欺騙我的事實。
高朗見我神色凝重,補充道:“沈律師特意吩咐,所有費用都由他來承擔,讓您不用操心這些瑣事,專心處理公司的其他事務就好。而且他已經聯系了最好的安保團隊,今天之內就能到崗,以后不會再發生昨天那樣的意外。”
我沖他點了下頭,道:“謝謝,那就麻煩你了。”
我沒有拒絕他的幫助,不知道是不是年紀越來越大,經歷越來越多的原因,我已經不再矯情了。
他主動給,他愿意給,那我就接受。
但我不會主動要。
……
沈宴州手下的人果然跟他一個路子,做事干脆利落得不像話。
傍晚時分,昨天被霍太太鬧得狼藉不堪的辦公區,已經徹底煥然一新。
孟云初繞著嶄新的實木辦公桌轉了兩圈,伸手摸了摸光滑的桌面,眼睛都亮了:“我的天,這質感也太好了吧!比我們之前那張舊桌子強一百倍!”
秦薇正對著最新款的復印機研究功能,聞回頭附和:“可不是嘛!以前那臺老古董,復印個文件都得哄著,動不動就卡紙罷工,每次急著用的時候都能氣死人。”
她按了下啟動鍵,機器平穩運轉,出來的文件清晰利落。
秦薇忍不住感嘆,“你看這速度、這清晰度,果然一分錢一分貨!”
畢竟,我們公司辦公用具當時大多是沿用葉氏集團留下來的舊款,只是因為資金緊張,一直沒舍得換新的設備。
我看著她們倆少見的興奮模樣,忍不住打趣:“你倆這架勢,好像咱們以前從沒見過好東西似的。”
“難道不是?”秦薇撇了撇嘴,語氣里帶著點委屈又慶幸,“還不是因為錢包空癟癟的,哪里都要省著。”
孟云初跟著點頭:“說真的,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要不是霍太太鬧這么一出,我們還得湊活用好一陣子舊家伙呢!”
我望著眼前嶄新明亮的辦公區,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這是沈宴州在無聲地跟我求和示好,但我卻根本高興不起來。
她們還在研究著設備的功能,我默默走回辦公室。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腳步聲沉穩地靠近。
我眼角的余光瞥見進門的沈宴州,卻沒有抬頭,繼續對著電腦改我的稿子,像是完全沒看見他。
沈宴州走到我身邊,微微彎腰,帶著須后水的氣息漫過來,輕聲問:“怎么樣?這辦公室布置的,滿意嗎?”
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文字,語氣聽不出情緒,只淡淡吐出兩個字:“滿意。”
空氣安靜了幾秒,沈宴州顯然很不擅長哄人。
我故意冷著他,不搭理他,他也就站在我身邊,沉默地看著我。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高朗推門進來,手里拎著個熟悉的牛皮紙袋,正是我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館的包裝。
沈宴州接過紙袋,動作自然地放在我桌角。
他放緩聲音道:“聽秦薇說你忙到現在還沒吃飯。先吃了飯,再跟我生氣,好不好?”
我放下鼠標,深吸一口氣看著他,道:“沈宴州,我們談談吧。”
“好,談。”
他神色嚴肅了幾分,拉了個椅子坐在我面前,道:“你想問什么?”
我道:“這幾天你說是出差,一直都跟霍明曦在一起,對嗎?你們在一起做了什么?你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沈宴州道:“霍明曦最近在離婚,我幫她打官司。之所以沒告訴你,就是怕你多想。”
他這短短一句話,顯然沒什么說服力。
我諷刺地笑了下,道:“但奶奶說你那天出差,走得很著急。說實話,我跟你認識這么久,你一直都是從容淡定的,我幾乎沒見過你著急的樣子。但是,你為了霍明曦,急了。”
沈宴州似乎不喜歡我這么質問他,但他還是開口解釋了,“那天我之所以趕去江城,是她和她丈夫因為以前我們的事鬧了矛盾。她丈夫把她關在家里,要求見我。她丈夫有家暴史,以前毆打過她。這種情況下,我做不到坐視不理。我過去,只是為了解決問題,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靜靜地聽著,心里雖然有點驚訝霍明曦竟然也經歷著一段不幸的婚姻,但更多的是煩躁。
我不禁問道:“這世上經歷家暴的女人那么多。如果不是霍明曦,你還會管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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