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鶯難得起了個大早,嗓子里的干癢已經好了許多,咳嗽也好了,只是身子骨乏泛,總歸要活動活動身子才行,昨日既給魏太夫人送了禮,今日合該趁熱打鐵,再親自走一趟。
“姑娘,都收拾好了。”昨日送了圍脖,今日忍冬又收拾了一副棉線手套。本是沈鶯閑來無事,自己織著玩的,不過手藝未曾犯懶,當真是做的不錯。因而,便想借花獻佛,一并送過去。
對鏡梳妝時,沈鶯抬眸看了一眼,今日她穿得艷麗些,因不想顯出病氣來,又特意打上了腮紅,染了紅唇,抬手從妝柜里拿出了那根連理枝的金簪戴了上去,當真看著貴氣了許多。
“若是姑娘日日都這般打扮,定能將滿府的兒郎都迷住了。”忍冬眼底閃過一絲驚艷,哪怕每日都能瞧見她家姑娘,但還是偶爾會覺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沈鶯點了一下忍冬的鼻頭,念叨了一句:“就你嘴甜。”
若是論姿色,沈鶯自認不輸旁人,可若是只有美色,那便只能被人當做玩物罷了。沈鶯理了理衣領,縱然帶著毛領圍帽,時不時的陣陣冷風吹來,亦讓人禁不住縮了一下脖子。
可等到要出門時,沈鶯卻是一下頓住了腳步,有些事,是該早些了結的。
“去將二公子的那件披襖拿來。”沈鶯努了努嘴,忍冬聽清后,轉身又回了里屋去拿。
厚重的披襖抱在手里,忍冬連拿旁的東西,都沒力氣了,“姑娘,要不先穿著?”
沈鶯見她舉步維艱,也就點了點頭,張開手,讓忍冬幫她披在了肩上,總歸是暖和些。
若非舍不得這上好的皮料,沈鶯還真有些不愿意還給魏晉禮。但……拿人手短,該還的,總得還,免得日后又被他想起來,又來尋她。
往鶴回堂去的路上,沈鶯特意從翠竹亭繞了一圈,先去了慎獨堂。
輕敲了幾下門,門童打著哈欠,搓著手開了門,本來昏昏欲睡之人,抬頭瞧見了沈鶯,連忙彎起了眉眼,樂呵呵的要將沈鶯請進來:“沈姑娘,快進快進,可是尋我家二公子?二公子前兩日去了揚州,還未曾回來。沈姑娘若是有事,與小的說一聲,等二公子回來了,小的定當告訴二公子。”
這小門童看著年歲不大,但說起話來,竟是一套一套的,沈鶯笑了笑,立于門外,未曾抬腳進去。只盼望日后,再也不用進這慎獨堂才對!
“這披襖原是二公子的,今日還他。你幫我收著,可別忘了給。”聽到魏晉禮不在,沈鶯倒是松了一口氣,否則兩人若是迎面撞上,定是又要吵起來。
小門童恭恭敬敬的接過了沈鶯手中的披襖,只是這襖子太長了,他小小一個人,竟是差點兒拖拽到地上,頗為滑稽。
沈鶯見他這般模樣,腦中一閃,想到了她與魏晉禮初見時,自己借了這披襖套在身上,想來也是滑稽極了。
“沈姑娘放心,這事我定給你辦妥了!”小門童在慎獨堂內見過沈鶯兩次,這可是他們二公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往后指不定就是他的女主子哩!
“好。我信你。”在沈鶯眼中,這小門童莫不過就是個孩子,她也樂得與他多說幾句。只是突然想起來,她那位白眼狼的黑心弟弟,如今也當是這么大了,過了年,就要十四了。
十四,是快要成人的年紀。
“姑娘,我們走吧。”忍冬提醒了一聲,若是去晚了,興許太夫人就歇下了。
沈鶯點了點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