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她的目光焦急地掃過街道兩旁,直到一塊藍底白字的路牌映入眼簾——欽盤山,前方500米。
一個瘋狂的念頭,躥了出來。
她突然伸手指向那塊路牌,聲音急切:“等等!我、我記錯了,溫迎她……不是去百貨大樓了!”
戚穆眼神一厲,刀鋒緊貼:“你耍我?”
“不是不是!”
溫迎連忙搖頭,“我剛想起來,她說今天下午太陽難得出來,天氣好,臨時起意去爬山了。對,去欽盤山了!現在這個點……估計還沒下山呢!”
她說著,不等戚穆反應,身體就主動朝著路牌指示的方向挪動。
此時已是下午,冬日的太陽本就乏力,開始漸漸西沉,天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遠處的山巒輪廓變得模糊。
張秀燕之前確實提議過帶她來爬欽盤山,說這里景色不錯,但同時也提醒過,這山谷里容易積聚霧氣。
尤其早晨傍晚時分,霧起得又快又濃,曾出過不少迷路甚至失足的事故,建議等天氣更穩定些再去。
戚穆眼中閃過濃重的懷疑,陰鷙的目光在溫迎寫滿“急切”的臉上和漸暗的天色間來回掃視。
爬山?這么冷的天?快傍晚了?
可看這女人腳步不停,方向明確,又不像臨時瞎編。
況且,她的小命還捏在自己手里。
“最好別耍花樣。”戚穆冷冷警告了一句,抵著她脖子的刀卻絲毫沒有放松,逼迫她繼續前行。
司冬霖和趙黔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欽盤山?
那種地方,天快黑了……
但此刻戚穆主導,他們只能暫時按捺,緊緊跟上。
溫迎的腳步越來越快,心臟狂跳,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有力量,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竟激起一股灼熱的求生欲。
越往上走,山路越發崎嶇,臺階上殘留著未化的冰雪,濕滑難行。
而正如張秀燕所說,山林間的霧氣開始悄然彌漫,絲絲縷縷,從山谷底部升騰起來,纏繞著光禿禿的樹枝,讓視線逐漸變得朦朧。
溫迎的心卻隨著這彌漫的霧氣,漸漸定下了一些。
霧越大,機會或許就越大。
這條上山的主路她并未親自走過,但張秀燕是個熱愛戶外運動又熱心腸的中年婦女,跟她詳細描述過多次。
有一次來送飯,還特意帶來一張她自己手繪的欽盤山簡易路線圖,興致勃勃地給她講解哪里風景好,哪里能挖到野菜,哪里又需要特別注意安全。
張秀燕當時指著圖上某一處標了紅圈的地方,以一種帶著后怕又慶幸的玩笑口吻,說起過一段往事:
去年,也是這樣一個傍晚起霧的天氣,她和男人上山采山貨,走到那一帶時,霧氣濃得幾乎面對面看不清人。
她男人一個沒留神,腳下一滑,竟然從懸崖邊的地方摔了下去。
“我當時魂都嚇飛了,趴在邊上一個勁兒的哭,以為這下完了!”
張秀燕拍著胸口,“結果你猜怎么著?沒過一會兒,下面傳來他中氣十足的喊聲:‘我沒事!別嚎了!’”
原來,那個所謂的懸崖,崖壁在中段突兀地向外凸出了一大塊,形成一個天然的、還算寬敞的石臺。
從上面看下去,濃霧彌漫,深不見底,像是萬丈深淵,實際上掉下去的人只是落在了那個平臺上,距離崖頂不過四五米高,除了驚嚇和可能蹭破點皮,-->>并無大礙。
只是被濃霧完全遮掩,從上往下根本看不真切。
張秀燕把這事當趣聞說,叮囑溫迎以后要是去爬山,到那塊一定要格外小心。
溫迎當時聽得新奇,把這地形特點牢牢記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