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正吃得口干,下意識地接過碗,喝了好幾大口。
熱湯下肚,暖意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舒服極了。
也許是餓極了,她吃著吃著,竟然忘了自己正在跟某人“決裂”和“冷戰”。
吃完手里的肉餅-->>,她很自然地將空碗往周玉徵那邊一遞,習慣性地指揮道:
“再來點那個炸素丸子,嗯……排骨也再來兩塊。”
周玉徵動作頓了頓,抬眸看了她一眼。
女人因為吃東西,臉頰鼓鼓的,嘴唇被湯汁浸潤得亮晶晶的,帶著自然的紅潤。
雖然眼神還有些閃躲,但那副理所當然使喚他的模樣,卻依稀有了幾分從前的影子。
他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幾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嘴角微微上揚。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依給她夾了幾顆金黃的炸素丸子和幾塊燉得軟爛入味的排骨,放進了她的碗里。
溫迎接過碗,低頭繼續專注地吃起來,暫時將那些煩惱都拋在了腦后。
直到溫迎不受控制地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毫無形象地癱靠在車廂的行李包上時,她才后知后覺地感到臉頰一陣發燙。
她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那個……你說要去沈城工作,具體要去多久?”
周玉徵正在收拾飯盒,語氣平淡:“兩三個月吧。等項目有了階段性進展,明年開春就能回京市。”
兩三個月?
溫迎努了努嘴,小巧的鼻子微微皺起,臉上寫滿了苦惱和不情愿,小聲抱怨道:
“哼……想折磨我就直說嘛。沈城那邊冬天冷得要死,聽說能凍掉耳朵!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沒有,合著就是特意抓我過來給你當老媽子,伺候你吃喝拉撒唄?”
她說著,心疼地摸了摸正乖乖坐在旁邊玩自己手指的兒子的小腦袋。
“還害得我兒子也跟著一起來吃苦受罪,真是造孽……”
周玉徵收拾飯盒的動作微微一頓,輕輕嘆了口氣。
他放下東西,朝溫迎這邊靠近了一些。
溫迎立刻警惕地往后縮了縮,卻見他只是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一蹭,拈下一顆她剛才吃飯時不小心沾上的飯粒。
!
溫迎老臉瞬間爆紅,恨不得立刻從車上跳下去。
周玉徵聲音低沉了些:“不會讓你操那么多心的。生活上研究所那邊有安排,日常采買也有人負責。至于小寶……”
他看了一眼正好奇望著窗外的兒子,“那邊就是環境陌生些,可能沒什么同齡玩伴,會無聊一點。”
他的解釋并沒有讓溫迎完全釋懷,她依舊犟哄哄地扭過頭,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切,說得好聽,還不是自私鬼一個!只顧著自己的工作前程!”
周玉徵沒有再反駁。
他沉默下來,眼睫低垂。
窗外流動的昏暗光線照在男人疲憊的側臉輪廓,整個人莫名散發出一種清冷又破碎的感覺,仿佛承載了太多無法說的重量。
溫迎雖然不滿他這種“綁架”行為,為了他自己的事業,就強行將她和孩子帶到這千里之外的陌生之地。
但平心而論,如果一個男人真的為了女人就放棄自己的抱負和上進心,變得碌碌無為,那樣的男人,她恐怕會更加瞧不起。
好吧,她承認自己有點雙標。
一邊厭惡他的強勢和控制欲,一邊又無法接受一個沒有事業心的男人。
看著周玉徵此刻沉默失落、仿佛被全世界拋棄般的模樣,溫迎心里那點堅硬又開始松動,升起一絲莫名其妙的不忍。
但她立刻在心里瘋狂默念:
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溫迎你清醒一點!
別忘了他是怎么把你綁來的!
別忘了昨晚……
就在這樣沉悶又微妙的氣氛中,貨車顛簸著,終于在夜色完全籠罩大地時,駛入了沈城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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