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醫院,病房內。
沉祈月站在病床邊,目光復雜地看著去而復返、卻以這樣一種狼狽姿態重新出現的溫迎。
明明消失了一個下午,音訊全無,讓他和母親焦急萬分,動用了所有關系尋找,卻如同石沉大海。
可現在,她卻又悄無聲息昏迷不醒地躺回了這張病床上,渾身濕透,發著高燒。
醫生說她身體本就因過敏而虛弱,又受了寒,情況不太樂觀。
而且,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清晰可見一些碰撞造成的淤青,最刺眼的,是脖子上那道仿佛被人用力掐扼過的猙獰紅痕。
這一切都指向了她消失的這幾個小時里,可能遭遇了暴力的事件。
滿腦子的疑惑和不安。
她到底去了哪里?是誰帶走了她?又為何將她傷成這樣送回來?
這些疑問在看到她此刻蒼白脆弱的模樣時,瞬間被一股滔天的怒火所取代。
到底是誰?竟敢如此對待她!
沉祈月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沉母早已撲在病床邊,握著溫迎冰涼的手,哭成了淚人,嘴里不住地喃喃:
“西西……怎么會這樣……媽媽在這里,別怕……”
她的情緒再次受到沖擊,但那眼神里的關切和痛苦,卻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清醒和真實。
沉父站在妻子身后,替她擦去不斷滾落的淚水,目光落在病床上那個女子身上。
他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他拍了拍沉祈月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到病房外說話。
走廊上,父子二人相對而立,面色同樣凝重。
沉父張了張嘴,想詢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她……”
他說不下去,他害怕這又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又是一次對妻子脆弱神經的無情摧殘,他承受不起再次的空歡喜。
沉祈月理解父親的擔憂。
“爸,現在一切都還不能確定。dna檢測的結果還沒出來,她身上的疑點也確實很多,這次突然失蹤又受傷回來,更是蹊蹺。但是……”
他看向病房內緊握著溫迎手不放的母親。
“媽媽的反應……你也看到了。自從見到她,精神狀態明顯好了很多,我從未見她如此清晰地表達過情緒和對一個人的依戀。”
沉父沉重地點點頭,妻子異常的表現他自然也看在眼里。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決定:“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在真相大白之前,先將她保護好,不能再讓她遭罪了。我已經問過醫院的人,關于她下午如何離開、又如何回來的,所有人都守口如瓶,仿佛她是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一般。”
沉祈月眼神一冷,語氣篤定:“除了司家的人,我想不出在香江還有誰有這么大的能耐和膽子,敢在我們沉家眼皮底下動人。”
沉父表示贊同:“確實。但是他們為何要將人帶走,又這樣……將她送回來?難道僅僅是為了示威或者折磨?”
他皺緊眉頭,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據我們的人匯報,今天下午司冬霖的車遭到了劉家的襲擊,在荔枝角大橋附近發生了激烈槍戰,還有車輛墜海。不過現在看來……”
他看了一眼病房方向,“司冬霖應該沒事。”
這其中的緣由和關聯,父子二人一時都探究不清楚,只覺得迷霧重重。
就在這時,病房內傳來些許動靜。
沉祈月心中一緊,趕緊推門進去。
只見病床上,溫迎依舊緊緊閉著眼睛,但眉頭皺起,額頭上滲出汗,一副陷入夢魘極度痛苦的模樣。
眼淚不斷從她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動,發出模糊不清的沙啞囈語。
沉祈月心中揪緊,走近床邊,俯下身,才勉強聽清她反復念叨的兩個字:
“周玉徵……周玉徵……”
她的聲音破碎,帶著無盡的委屈、恐懼和……依賴。
沉父也跟著走了進來,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目光復雜地看向兒子。
“這是…-->>…誰?”
沉祈月直起身,臉上沒什么表情,低聲回答:“這是她在大陸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