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估了自己這具身體殘留的英語水平,也低估了專業外交文件翻譯的難度。
原主只是個初中畢業水平,而她雖然有著穿越前的記憶和知識儲備,但畢竟已經三年多沒正經碰過這些專業性強的文書工作了。
她過去擅長的是靈活的口語同聲傳譯,對這種需要字斟句酌、術語精準的筆譯工作,確實感到有些吃力。
一下午,她幾乎沒抬過頭,全神貫注地埋在那堆文件里,詞典翻得嘩嘩響。
進展比她預想的要慢很多,直到下班鈴聲響起,她也才完成了不到一半,而且還需要仔細校對。
溫迎背著沉甸甸的文件包回到家,剛出現在門口,在院子里玩小皮球的小寶一眼就看見了媽媽。
小團子立刻丟下球,像顆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抱著她的腿咯咯笑,高興得不行,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中午分離的委屈。
晚飯桌上,周母照例關心地問起她第一天工作的情況。
溫迎雖然身心疲憊,但不想被看扁,便只挑好的說。
周母見她并沒有抱怨或者打退堂鼓的意思,心里原本那點“她干兩天就會喊累回家”的預期便打消了。
周母本身也不是什么迂腐的老觀念,她年輕時也工作過,并不認為女人就必須困在家里相夫教子,見兒媳似乎有心想做點事,她自然是支持的。
吃完飯,陪小寶玩了一會兒,又給他洗了個香噴噴的澡,溫迎才感覺自己快要散架了。
但想到那堆只完成了一半的翻譯稿,她只好強撐著精神,準備去書房繼續挑燈夜戰。
她記得自己出門時明明把書房門帶上了,此刻卻發現書房的門居然虛掩著,里面透出燈光。
溫迎心里有些疑惑,輕輕走過去,推開房門。
只見書房里,蘇婉清正背對著門口,站在書桌前,手里拿著的是她帶回來的那疊翻譯稿。
“你在干什么?”
蘇婉清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沒拿穩手里的稿紙。
她慌忙轉過身,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溫迎姐,我……就是看見書房門沒關,燈也亮著,想著是不是誰忘了關,就進來看看。”
她揚了揚手里的稿紙,“這是你的東西吧?我看上面好多外國字,你居然還懂英文啊……”
溫迎瞇起眼睛,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出門時絕對關好了門。
她不動聲色地走過去,看著蘇婉清:“我看得懂英文,很奇怪嗎?”
蘇婉清臉上有一瞬間的錯愕,她沒料到這個據說只有初中文憑,看起來只會吃喝享樂的女人,居然真的能看懂甚至翻譯這些復雜的英文文件。
她快速整理好神色,扯出一個羨慕的笑容:“沒、沒有,我就是覺得……溫迎姐你真厲害,居然懂這么多,不像我,什么都不懂……”
溫迎懶得聽她這些茶茶語,語氣冷淡:“雨我無瓜。”
蘇婉清沒太聽明白,愣愣地看著她。
溫迎懶得解釋,直接從她手里抽回自己的翻譯稿,繞到書桌后坐下,拿出鋼筆和詞典,擺出準備工作的架勢,明顯下了逐客令。
蘇婉清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又不甘心就這么走了。
她猶豫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開口道:“不過玉徵哥說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他,其實我……”
“你沒什么事就出去,你在這里打擾到我了。”溫迎頭也沒抬,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蘇婉清只好悻悻離開。
走到門口,溫迎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把門帶上。”
蘇婉清腳步一頓,咬了咬唇,還是伸手輕輕把書房門關嚴實了。
隔著門板,她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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