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規整卻略帶一絲凌亂的步伐中可以看出,對方的內心也如他一般,起了波瀾。
四兩撥千斤。
有時候,父子間的感情,不需要多么波瀾壯闊、轟轟烈烈,只需要一個小細節,便足夠了。
他懂,他也懂。
……
別墅主臥的房門輕響。
傅庭川帶著激動的心情,準備向妻子炫耀自己已經徹底化解父子間長達十余年的糾紛。
沒承想,剛關上房門,就聽到衛生間傳出一聲高喊。
“傅庭川!”
這樣的語調,通常意味著,他壞事了。
壞什么事了?
在傅庭川的記憶里,林語曦已經好多年沒這么喊過他全名了,絕對是壞了大事。
所以,出現在衛生間門口的下一秒,傅庭川就直接低頭了,毫無骨氣。
“老婆,我錯了。”
林語曦氣不打一處來。
她穿著連衣睡裙,叉著腰,臉上全是小水珠,順著精致的下頜線,往下落。
絕對往臉上潑過冷水。
她獨特的冷靜方式。
“別凍著自己。”
傅庭川說著走上去,抽來一條毛巾,給她擦拭。
“有什么氣,往我身上撒,懲罰自己做什么。”
林語曦從臺面上拿起一個東西,扔到他身上。
“你自己看!”
一個塑料制品的東西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傅庭川二話不說,俯身去撿。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如何認不得這東西。
驗孕棒。
他頓時警覺起來。
再定睛一看,透明塑料后方映著明顯的兩條杠。
糟了。
“這東西有多少準確率?”
林語曦捂著兩側腦袋,“我的月經已經推遲半個月了。”
十中八九,有了。
“傅庭川!你解釋一下,我為什么會懷孕!”
在林語曦的印象里,傅庭川防偷防盜防懷孕的手段,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每次做之前都會準備起碼三盒套套。
她不記得自己出過軌,所以這個孩子,只能是他的。
傅庭川比她更稀碎,好半天也沒能接受現實。
林語曦推了他一下,“你說話啊!”
傅庭川摸了摸鼻梁,輕咳一聲,“上個月在大溪地,你不記得了?”
猛然提起那段經歷,林語曦臉都紅了。
建在海上的小屋,四周除了藍色,就是藍色,天地之間,沒有其他消遣活動,她被傅庭川纏著在床上度過了大半個月。
要不是后來她堅持出門,要蹭度假村的娛樂設施,這么貴的住宿費,就打水漂了。
“記得啊,但你不是全程戴了套的嗎?”
傅庭川氣勢有些不足,“最后一次,用完了,就沒戴。”
林語曦:“……”
后半程她通常困得要死,任由對方擺布,具體細節,她是一點也記不清了。
既來之則安之,傅庭川嘗試減輕自己的罪惡感:“以前不是天天纏著我要孩子嗎?既然有了,就留下吧。”
打胎傷身,對自身運勢也有影響,在有關林語曦的事情上,傅庭川很迷信。
而且前幾年,尤其是接近四十歲的那兩年,林語曦想要二胎的欲望達到巔峰,每次都想趁著他戒備松懈的時候,順水推舟,讓他真空上陣。
在海上小屋的那個晚上,他沒盡興,看著床上困乎乎的妻子,想著最后再放縱一次。
沒想到會中。
其實林語曦從沒產生過不要的念頭,而是另有所憂。
她曾在七歲的浩浩面前發過誓,在添加任何家庭成員之前,會參考他的意見。
現在,無異于先斬后奏。
她咬唇看著他。
“怎么和兒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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