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初霽,華嚴寺的琉璃瓦覆著皚皚白雪,飛檐下懸著的赤銅風鈴在寒風中清響,寺中梅花已盛放,紅白相間有一種凌厲的美。
宋染在朱紅的大門邊負手而立,他身著玄色貂氅立于雪中,身形修長如孤松。
墨玉冠下眉眼凜冽,周身散發的肅殺之氣,與身后佛寺的檀香鐘磬格格不入,似蒼鷹誤入蓮池。
今早天未亮他就去了東宮,讓曲昭帶了些可疑的人回去審,然后又在兄長自縊的書房待了許久。
兄長用過的筆,喝過的茶盞都還在,一塵不染。
書房里奏章上的批注是深思熟慮后寫下的;禁足后安撫親信的信是一封一封準備好的。
自縊?絕不可能。
宋染指節捏得青白。
兄長在東宮八年,如履薄冰,卻又能在三方勢力間維持平衡。
當年兄長對他尚且面面俱到,如今幼子尚在襁褓,怎可能放手而去。
他眼底凝起寒冰。
害兄長的人,若非父皇那必是最得利者。
“王爺,曲家跟趙家的人都到了,女眷在偏殿。另外,聽說您在這兒,秦王也來了。”
本來這次宣帝的意思是太子沒了太后也不想張揚過壽,在京中的官眷們一起到華嚴寺給太后祈福,算是個交待。
時間匆忙,禮部跟光祿寺請示宣帝后也沒按祖制大操大辦,僅是在華嚴寺開壇誦經、敬香禮拜。
畢竟皇帝、太后都不親臨,意思意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