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祁同偉繼續說道,關于之前調走的丁義珍案證物,我們廳里的同志會護送周正,將證物箱原封不動地送回檢察院。可能需要你辛苦一下,親自到檢察院主持一下交接手續,確保物歸原處。
應該的,應該的!我馬上就去檢察院等著!季昌明立刻答應,這是他的分內之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祁省長,冒昧問一句,那個……綁匪……抓到了嗎是什么人
祁同偉略一沉吟,覺得這件事遲早瞞不住季昌明這個系統內的主要領導,而且也需要他配合后續可能涉及檢察院的調查,便沒有隱瞞,直接說道:抓到了。是……侯亮平。
侯……侯亮平!
電話那頭傳來季昌明極度震驚、甚至帶著一絲驚恐的聲音,緊接著是似乎碰倒了什么東西的聲響,怎么會是他!他……他他想干什么!
具體動機還在調查中。祁同偉平靜地說道,老季,這件事……
祁省長!季昌明猛地打斷了他,語氣變得異常急促和堅決,你不用跟我說更多了!人抓到就好,證物安全回來就好!其他的,你們公安廳依法處理就行!我們檢察院這邊,一定全力配合!我這就去檢察院等著周正!
說完,不等祁同偉再說什么,季昌明竟然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祁同偉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自語道:這個老季……真是越來越……謹慎了。
他明白,季昌明這是被侯亮平這三個字嚇到了,生怕再跟這個麻煩纏身的前下屬扯上任何關系,急于劃清界限,明哲保身。
而在另一邊,季昌明手里還握著嘟嘟作響的電話,整個人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床邊。他的臉色在臥室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胸口劇烈起伏著。
侯亮平!竟然是侯亮平!
這個名字像是一道驚雷,在他腦海里炸開!那個曾經將他檢察院攪得天翻地覆的煞星!那個差點讓他提前結束政治生涯的麻煩制造者!他不是已經消失了嗎不是已經成為過去式了嗎怎么會突然以綁架犯的身份回來!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報復社會還是針對檢察院或者是……沖著他季昌明來的
一瞬間,無數的猜測和恐懼涌上季昌明的心頭。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侯亮平就像一塊滾燙的山芋,不,是點燃了引信的炸藥!誰碰誰倒霉!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這件事越遠越好!絕對不能讓自已,讓檢察院,再跟侯亮平三個字扯上任何關聯!
不能再牽扯進去了……絕對不能……我還想著順利退休呢……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他猛地回過神,也顧不上穿拖鞋,光著腳就跳下了床,一邊急匆匆地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對被他驚醒、一臉茫然的老伴急促地說道:檢察院有急事,我得馬上過去一趟!你別等我了,先睡!
不等老伴回應,他已經抓起了桌上的車鑰匙和公文包,同時用另一部手機快速撥通了司機的電話,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老劉,立刻到我家樓下!馬上!有緊急任務!
幾分鐘后,季昌明坐上了自已的專車,車子朝著省檢察院的方向疾馳而去。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但緊蹙的眉頭和不斷敲擊膝蓋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極度不平靜。他只希望,今晚能夠順利拿回證物,將這個天大的麻煩徹底地從檢察院推開,至于侯亮平會有什么下場,那已經不是他關心,或者說,是他不敢再去關心的事情了。他只想安安穩穩地,熬到退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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