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林華華家那扇緊閉的防盜門前,侯亮平的感覺與一個多小時前截然不同。那時他是偽裝成獵物的獵人,此刻,他褪去了所有偽裝,露出了冰冷的獠牙。他屏住呼吸,側耳傾聽樓道里的動靜——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已心臟狂跳的聲音在耳邊轟鳴。
就是現在!
他迅速從口袋掏出一套簡易的開鎖工具。這東西他練習了不短時間,但實際操作起來依舊生澀。汗水從額角滑落,滴在冰冷金屬上。他強迫自已冷靜,手指憑著感覺在鎖芯內小心翼翼地撥動、試探。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充滿了被發現的風險。
咔噠。
一聲輕微的、幾乎不可聞的響動傳來,鎖舌彈回了鎖體。成了!
侯亮平心中一陣狂喜,但他不敢有絲毫松懈。他再次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這才輕輕推開房門,閃身而入,隨即反手將門輕輕關上,落鎖。整個過程快如鬼魅。
屋內窗簾沒有完全拉開,光線昏暗,空氣中還殘留著皮蛋瘦肉粥的香氣,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林華華的化妝品味道。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客廳,心臟猛地一縮——林華華果然在沙發上!
她歪斜地靠在沙發扶手上,雙目緊閉,臉色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蒼白,呼吸微弱而均勻,仿佛陷入了極深的睡眠。那碗皮蛋瘦肉粥被放在茶幾上,吃了大概一半,蝦餃也只動了幾只。
侯亮平躡手躡腳地靠近,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生怕發出一點聲響驚動了可能存在的鄰居。他蹲下身,伸出手指,輕輕推了推林華華的肩膀,低聲喚道:林華華華華
沒有任何反應。
他又加重了力道,林華華的身體隨著他的推動軟綿綿地晃動了一下,依舊人事不省。
侯亮平長長地、無聲地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稍微放松了一些。藥效完全發作了,計劃成功了一半!
不敢耽擱,他立刻行動起來。他將那個超大號的行李箱平放在客廳空地上,打開。然后,他費力地將林華華柔軟無力的身體從沙發上抱起來。觸碰到她溫熱的身體時,侯亮平的手顫抖了一下,一股混雜著罪惡感和異樣興奮的情緒掠過心頭,但很快被他強行壓下。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他小心翼翼地將林華華蜷縮著塞進行李箱。空間有些勉強,他不得不調整她的姿勢,讓她像嬰兒一樣蜷縮在里面。拉上拉鏈的那一刻,他看著林華華那張失去意識的、毫無防備的臉被黑暗吞沒,心中最后一絲人性仿佛也隨之被關了進去。
現在,是最危險的一步——將人運出去!
他再次走到門邊,透過貓眼觀察外面,寂靜無人。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然后將沉重的行李箱拖到門外。是走樓梯還是電梯走樓梯,萬一在某個樓層碰到人,根本無法解釋;乘坐電梯,雖然快,但有監控!
兩害相權取其輕。侯亮平一咬牙,選擇了電梯。他壓低帽檐,將口罩拉得更高,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然后按下電梯下行鍵。等待的幾十秒鐘,如同在油鍋里煎熬。電梯門打開,空無一人!他迅速將行李箱拖進去,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電梯平穩下行,數字不斷跳動。侯亮平緊緊靠著廂壁,低著頭,避免任何可能被拍到的正臉。他感覺自已的后背已經被冷汗完全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