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推門進去,一股濃重的煙味和霉味撲面而來。
屋子里光線昏暗,只有一張掉漆的辦公桌和幾把缺了腿的椅子。
一個戴著老花鏡,頭發稀疏的瘦老頭,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咳咳!”林文斌清了清嗓子。
那老頭被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頭,不耐煩地問道:“干啥的?”
“同志,我們……我們想咨詢點法律上的事。”林文斌客氣地說道。
“哦?”老頭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眼神里帶著幾分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坐吧。”
他就是鎮上唯一的“法律工作者”,吳有才,大家都叫他吳先生。
說是法律工作者,其實就是個讀過幾年書,懂點條條框框,專門幫人寫寫信,代寫狀紙的“文化人”。
“說說吧,什么事?”吳有才慢悠悠地點了根煙問道。
陳大海憋了一肚子的火,搶著就把事情的經過,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當然,在他嘴里,他自己成了一個勤勞本分,含辛茹苦把兒子養大,卻反被不孝子欺壓的可憐老父親。
而陳凡則成了一個發了橫財就六親不認,拋棄老父,忤逆不孝的白眼狼。
吳有才一邊聽一邊點頭,那雙老花鏡后面的小眼睛里,不時閃過一絲精光。
當他聽到陳凡一天就能掙幾百上千塊錢的時候,他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先生,您給評評理!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兒子掙了錢,老子一個子兒都拿不到,還要被他趕出家門!這王法何在啊!”
陳大海說到最后,捶著胸口,聲淚俱下。
“嗯,你這個情況,我了解了。”吳有才慢悠悠地吸了口煙,吐出長長的煙圈。
他看著眼前這三個一看就是沒什么見識的農民,心里已經有了算計。
“從法律上來說,你兒子陳凡的行為,確實已經構成了遺棄。”
他裝模作樣地扶了扶眼鏡,用一種專業的口吻說道,
“子女對父母,不僅有經濟上供養的義務,還有生活上照料和精神上慰藉的義務。
他現在把你一個人扔在家里,自己帶著老婆老娘去城里享福,這就是不孝!是違法的!”
“對對對!他就是不孝!”
陳大海一聽,像是找到了知音,激動得連連點頭。
“至于贍養費,”吳有才繼續說道,
“法律也有明確規定。如果雙方協商不成,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法院會根據你兒子的實際收入水平,以及當地的生活標準,來判決一個具體的數額。”
他看了一眼陳大海,故意把事情說得嚴重了些:“不過,你這個案子有點復雜啊。”
“復雜?怎么復雜了?”白秀蓮急忙問道。
“你兒子現在可是有錢人了。”吳有才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有錢人路子都野。說不定,他會從縣里,甚至市里,請個厲害的大律師。
到時候,咱們要是在法庭上說不過人家,這官司可就懸了。”
“那……那可怎么辦啊?”陳大海慌了。
“別急。”吳有才擺了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