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海的臉色沉了下來,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他活了七十多年,在村里靠著輩分和道理說一不二,可今天,這些都不管用了。
他竟然被一個黃毛小子拿他聽不懂的“法律”頂得啞口無。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發現自己對這些條條框框的東西,確實一竅不通,心里再次憋屈得發慌。
陳大海看到局面再次被扭轉,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囂張氣焰再次沖上了天。
天助我也!林文斌這小子果然有用!
他叉著腰,指著陳凡,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聽到了嗎?逆子!法律都向著我!
老子就不同意離婚!張翠蘭那個毒婦,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陳家!
她生是我陳家的人,死是我陳家的鬼!”
陳凡看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心里一陣惡心。
他沒想到,陳大海竟然能這么不要臉。
為了不離婚,為了能繼續趴在自己身上吸血,他連最看重的臉面都不要了。
前世,就是這張嘴臉,把他騙得團團轉,用“孝道”這把鈍刀子,一刀刀割他的肉,喝他的血。
愚孝,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枷鎖。
臉面?對這種人來說,只有錢才是真正的臉面。
既然他不要臉,那我就把他最后那點虛偽的皮也給扒下來!
陳凡冷笑一聲,往前走了一步,盯著陳大海的眼睛,譏諷道:
“哦?不同意離婚?你確定?”
“當著全村人的面,被人指著鼻子罵陳世美,你還要死乞白賴地守著這個名存實亡的家?”
“你不是最要面子嗎?怎么,現在為了一個寡婦,連臉都不要了?”
“你只要現在點了頭,咱們好聚好散。
以后我照樣養你,在村里你還是長輩,誰見了不叫你一聲大海叔?
你的面子,一點都不會少。”
看到陳大海是鐵了心不肯離婚,陳凡話鋒一轉,聲音里滿是戲謔。
“你難道就不想跟你的秀蓮妹妹雙宿雙飛了?
你就不想名正順地給她那兩個寶貝兒子當后爹了?
現在可是個好機會,只要你點個頭,我保證我媽立馬跟你去辦手續,絕不拖泥帶水。
到時候,你想什么時候去她家,就什么時候去,再也沒人管你了,多自在?
怎么,你不敢?
是舍不得我媽,還是怕離了婚,你的秀蓮妹妹壓根就不要你了?
哦,也對,人家圖的是陳家的錢,可不是你這個糟老頭子!”
他故意用這種話來刺激陳大海。
陳大海最怕的,就是被人說他沒用!被人說白秀蓮圖他的錢!
關鍵陳大海聽到可以娶白秀蓮這話,肯定會心動!
這個逆子!他怎么敢這么說!
陳大海心里暴怒,白秀蓮怎么可能圖我的錢?
她圖的是我這個人!他必須證明給這個逆子看!
被戳中痛處的他瞬間漲紅了臉,想也不想地吼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才不稀罕!離婚就離婚!誰怕誰!”
他這話一出口,白秀蓮和林文斌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大海哥!你別沖動啊!”白秀蓮急了,趕緊沖上去拉住他。
蠢貨!怎么就上當了!這婚要是離了,我圖什么?
白秀蓮心里大罵,臉上卻表現出以為為他著想的表情。
“陳叔,您可不能著了他的道啊!”完了完了,陳叔要是沖動了,我的功勞全沒了,還得罪了白姨!
林文斌也慌了神,急忙沖上去,在他耳邊飛快地低語,
“您要是離了婚,那錢可就真的一分都要不到了!”
錢!
這兩個字瞬間澆醒了陳大海。
對啊!錢!
自己要是離了婚,陳凡這個小畜生肯定一分錢都不會給自己!
到時候,自己還拿什么去接濟秀蓮?
他看著白秀蓮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俏臉,心疼得不行。
再想到以后沒錢在她面前充大方的窘迫,他心里的那點虛榮和面子,瞬間就被更現實的貪婪給壓了下去。
不行!這婚,絕對不能離!面子算個屁,錢才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梗著脖子厚著臉皮,對著全村人吼道:
“-->>我……我剛才是氣話!我不離!我死都不同意離婚!”
他轉過頭,又指著陳凡,理直氣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