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哥,我……我就這兩塊錢了,都給你……”
劉鐵柱老婆一看那兩塊錢,直接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
“兩塊錢?打發叫花子呢!
兩塊錢就想讓我男人大半夜豁出命給你們開拖拉機?
明天耽誤活計的損失你賠?拖拉機在路上磕了碰了你賠?”
“滾!趕緊給老娘滾!再不滾我舀糞坑里的大糞潑你們這對狗男女!”
“砰!”
院門被毫不留情地狠狠摔上,門栓“咔噠”一聲落下,徹底斷了他們所有的念想。
陳大海和白秀蓮被關在門外,傻愣愣地站在無邊的黑暗里,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比被人當眾扇了幾十個耳光還難堪。
奇恥大辱!
陳大海的雙拳死死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所有的憤怒、羞辱、難堪,在這一刻,盡數轉移到了陳凡的身上。
在他看來,今天受的這一切窩囊氣,全都是因為陳凡那個逆子!
如果不是他把錢全都藏起來了,自己怎么可能被一個村婦如此作踐!
怎么可能連兩塊錢都拿不出來!
“好!好!一個個都看不起我陳大海!”
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眼神怨毒得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等明天老子拿到錢,我看誰還敢瞧不起我!”
他一把奪過白秀蓮手里的那兩塊錢,死死攥在手心,仿佛那不是兩塊骯臟的紙幣,而是他翻盤的所有希望。
“走!我們回去!明天一早,坐頭班車去縣城!
我非把那筆錢要回來不可!一分都不能少!”
兩人灰溜溜地轉身,滿腔的怒火和陰毒的算計,只能憋屈地熬過這個漫長的夜晚,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陳凡就醒了。
他動作極輕地看了一眼病床上還在沉睡的母親和妻子,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悄然走出病房。
清晨的醫院走廊空曠安靜,只有遠處護士站那盞孤獨的燈還亮著。
陳凡簡單洗漱過后,沒有片刻停留,徑直走向醫院外面的早點攤。
他買了三個熱騰騰的白面肉包子,打了三碗滾燙的小米粥,又要了三根剛出鍋的金黃油條和一碗濃郁的豆漿。
當他拎著這些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早飯回到病房時,張翠蘭也剛剛轉醒。
“凡子,你怎么起這么早?又去亂花錢了……”
張翠蘭看著他手里的東西,第一反應就是心疼。
“媽,人是鐵飯是鋼,早飯必須吃好。”
陳凡擰開飯盒,把小米粥和肉包子遞到母親面前。
“媽不餓。”張翠蘭嘴上推辭,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
她接過還燙手的包子,遲疑著咬了一口。
松軟的白面,鮮香的肉餡,濃郁的油汁瞬間在嘴里爆開。
張翠蘭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一行渾濁的淚毫無預兆地滑落,滴在包子皮上。
多久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過這么香的肉包子了。
而現在卻連著兩天吃肉包子,張翠蘭感覺自己活在夢里。
陳凡將豆漿、小米粥和另一個包子輕輕放在林芳晴的床頭柜上,方便她醒來就能吃到。
安頓好這一切,他才對母親輕聲說:“媽,我今天還要去海邊一趟,錢要一直掙。
芳晴這邊,白天就辛苦你多照看了。”
“去吧,你放心去,這里有我呢。”張翠蘭連忙點頭,又不放心地叮囑。
“你……你自個兒在外面,千萬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陳凡應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病房的門卻在這時,被人從外面粗暴地踹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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