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無垠的海面,如同一塊巨大的、微微起伏的藍寶石,延伸至天際線的盡頭,與同樣湛藍的天空融為一體。
遠征艦隊如同散落在棋盤上的銀色棋子,保持著嚴謹的環形警戒陣型,在這片完全陌生的海域上已經航行了整整三日。
除了偶爾躍出水面的飛魚和空中盤旋的海鳥,四周只有永不停息的海浪聲和船體破開浪花的嘩嘩聲,平靜得近乎詭異。
然而,在這片看似祥和的蔚藍之下,無形的緊張感如同深海暗流,在每一艘艦船之間無聲地蔓延。
旗艦“破浪號”(實為偽裝指揮艦“灰鯖號”)的指揮室內,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低壓。
沒有舷窗,只有魔法燈提供著穩定的冷光,照亮中央巨大的海圖桌。
芬恩·迪姆那站在桌旁,碧藍的眼眸銳利地掃過海圖上代表艦隊每一個單位的魔法光點,以及由前出偵查的快艇不斷傳回、更新著的周邊水文數據。
“航向保持穩定,風速三級,海流…微弱,但方向持續偏東南,與計劃航線存在約五度夾角。”
航海長一絲不茍地匯報著,眉頭微蹙,“這股偏轉力很古怪,像是……某種大規模的深層洋流在牽引,但海圖顯示這片區域不應存在如此穩定的偏流。”
芬恩的指尖在海圖上輕輕敲擊,沒有立即回應。
他的目光落在了環形陣型最外圍,那個被特殊紅色光環標注的光點上——那艘真正的、被動了手腳的“破浪者號”。
里維莉雅·琉斯·奧爾維靜立在一旁,法杖頂端的水晶懸浮在紅色光點上方,投射出細微的能量波動圖譜。
她翡翠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絲冷冽:“信號強度在過去七十二小時內,持續以每小時持續的幅度遞增。
雖然增幅微弱,但趨勢穩定。裂縫內部的能量活性在升高,像是一個……在不斷充能、調整精度的信標。”
芬恩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眼神銳利如鷹隼:“它在‘呼吸’,在適應這片海域的環境,或者在……等待一個更精確的坐標,一個更佳的引爆時機。”
他抬起頭,看向格瑞斯,“傳令,以‘優化遠程火力視野’為由,將‘破浪者號’調整至艦隊右翼最突出位置。
棄船應急預案,提升至最高級別。我推測,對方不會在深海區浪費這顆棋子,最佳的引爆點,應該是在我們接近陸地,隊形可能散亂、警惕性可能下降的時刻。”
“明白!”格瑞斯沉聲應道,立刻轉身通過加密傳訊水晶下達指令。
芬恩的目光重新回到海圖上那個因異常洋流而不斷微調的前進方向,眉頭微微鎖緊。這種被無形力量引導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
先遣艦隊所屬的輕型突擊艦“晨星號”,如同靈巧的海燕,在艦隊前方數海里處巡弋。甲板上,貝爾·克朗尼正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汗水淋漓,反復練習著最基本的劈砍和突刺。
與陸地上截然不同的搖晃感,讓每一次出劍都需要調動全身肌肉去維持平衡,對核心力量和控制精度的要求極高。
他的腳下,已經灑落了一小層被劍風削斷的木屑——那是他從損壞的備用船槳上切下來的練習材料。
在貝爾不遠處,無咎靜靜站立,雙腳如同生根般釘在起伏的甲板上。
他冰藍色的眼眸微閉,周身散發著柔和的白金色光芒,一面直徑約一米的半透明守護屏障在他身前若隱若現。
屏障的形狀不再是穩定的弧形,而是隨著船體的搖晃不斷微調,時而扁平如盾,時而微微內凹,嘗試以更小的消耗來偏轉可能來自不同角度的沖擊。
海上的環境,讓守護之力的運用面臨著全新的挑戰。
船艙內,赫斯提雅看著兩人這幾日的訓練成果,嬌小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她將貝爾和無咎叫到身邊,低聲說道:
“我發現,在這片看似空無一物的大海上,你們共鳴領域的擴散范圍,似乎比在陸地上要廣一些,大概能增加三成。
也許是因為缺少障礙物,能量的傳導更順暢。
但同樣的,維持領域的穩定性也難了很多,就像在水面上寫字,很容易就被波浪抹去。這既是挑戰,也是機會。”
莉莉露卡·厄德則-->>伏在艙室的小桌前,面前攤開著航海日志、物資清單和一套復雜的計算工具。
她秀氣的眉頭緊鎖,鉛筆在紙上飛快地演算著。
“不對勁……”莉莉喃喃自語,抬起頭看向剛結束訓練、走進艙室的貝爾和無咎,“貝爾,無咎,你們過來看。
根據官方航海日志,我們這三天的平均航速是十二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