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和服下擺還沾著泥點,他弓著背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左手按在腰間的傷處,那里是剛才武士的刀留下的淺痕,此刻還在隱隱作痛。
“就在前面了,大人,”
他聲音帶著刻意的討好,眼角卻偷偷瞟向身后的佐藤,
“我家的密室藏在正屋西側的儲物間里,除了我,沒人知道開啟的機關。”
佐藤握著武士刀的手緊了緊,刀刃在和之國的暮色里泛著冷光。
“別耍花樣,”他的聲音像淬了冰,
“要是讓我發現你敢繞路,或者密室里沒有你說的寶貝,這把刀會直接刺穿你的心臟。”
他踩著木屐的腳步聲很重,每一步都跟在清和彥身后半尺遠,目光掃過庭院里枯萎的櫻花樹,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他可不想在最后一步出岔子。
清和彥連忙點頭,推開通往儲物間的木門。
門軸“吱呀”一聲響,揚起的灰塵在夕陽的光柱里打轉。
儲物間里堆著些破舊的木柜和竹筐,清和彥走到最里面的木柜前,蹲下身,伸手在柜腳的凹槽里按了一下——“咔嗒”一聲輕響,木柜竟緩緩向側面移動,露出后面黑漆漆的密室入口。
“大人您看,”清和彥側身讓開,指著密室里,
“盒子就在里面的石臺上,我這就去拿。”
他說著就要彎腰進去,卻被佐藤一把揪住衣領。
“我跟你一起去,”佐藤冷聲道,“你在前頭帶路,敢有任何異動,我先殺了你。”
密室里只點著一盞小小的油盞,昏黃的光只能照亮中間的石臺。
清和彥快步走過去,雙手捧起石臺上的黑木盒——盒子比看起來重,表面雕著細密的云紋,摸起來冰涼涼的,像是某種特殊的木材。
“就是這個了,大人,”他轉過身,將盒子高高舉過頭頂,“這是我們家傳了三代的寶貝,據說里面裝著能讓人永生的果子,您要的就是它吧?”
佐藤的眼睛瞬間亮了,他一把奪過黑木盒,力道之大讓清和彥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他翻來覆去地摸著盒子,指腹劃過上面的云紋,眼底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
“永生是我的了!”他低吼一聲,猛地將盒子往空中一拋——黑木盒在油盞的光線下劃出一道暗沉的弧線,他雙手握刀,手臂上的青筋瞬間凸起,“喝!”
武士刀出鞘的瞬間,銳響刺破了密室的寂靜。
佐藤沉腰發力,刀刃帶著破風的力道劈向墜落的盒子——他要親手劈開這盒子,看看里面的永生果到底長什么樣。
可下一秒,金屬碰撞的脆響驟然炸開:“鏗!”
火星像碎金般濺落在石臺上,燙出一個個小黑點。
佐藤愣住了——他那柄砍穿過鐵甲、劈開過巨石的武士刀,竟只在黑木盒表面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白痕。
盒子被刀刃的力道帶著“篤”地扎進石臺的縫隙里,半截露在外面,木質表面光滑依舊,連一絲裂紋都沒有。
“怎么會?”
佐藤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只黑盒。
他踉蹌著上前,伸手去拔盒子,指尖觸到木盒的瞬間,只覺一片冰涼——那材質既不像木頭,也不像金屬,硬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又抽出刀,對著盒子側面狠狠刺去,“鏗”的一聲,刀刃被彈開,震得他虎口發麻,刀身甚至微微彎曲。
“真是好運氣,這樣的東西歸我了。”
清冷的聲音突然從密室門口傳來,像冰珠落在青瓷碗里。
佐藤猛地回頭,只見密室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一個身穿血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那里,黑色的雨傘斜斜扛在肩上,傘沿滴下的水珠在門口積成小小的水洼。
男人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像深潭,明明氣質優雅得像貴族,卻讓佐藤渾身發冷——那是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壓迫感,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位大名都要強烈。
“孤高之紅萊德,你…你這樣的大人物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佐藤的聲音發顫,握著刀的手開始發抖。
他當然聽過萊德的名字——那個縱橫新世界的傳說海賊,據說他僅憑一把細劍就橫行整個大海,連其他傳說海賊都要給三分薄面。
這樣的人物,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和之國的一間普通民宅密室里?
陰影深處伊利亞傳來低低的笑聲,那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解答一個將死之人的疑惑,可惜在場的人都聽不見。
“當然是我吸引過來的,沒有一個吸引人的角色,這場好戲怎么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佐藤脖頸卻突然一涼——他甚至沒看清萊德的-->>動作,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最后落在滿是灰塵的石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