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星火涅盤鑄元嬰,混沌開天鎮幽冥
意識,在無盡的黑暗與冰冷中沉淪。
陸昭感覺自己仿佛化作了一縷微塵,漂浮在宇宙歸墟之后的絕對虛無里。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唯有永恒的死寂。齊昊染血倒下的身影,魔巢那充斥著貪婪與毀滅的冰冷注視,司徒影最后塞入他手中的那枚冰魄源核傳來的刺骨寒意……種種畫面如同破碎的鏡片,在虛無中閃爍、旋轉,卻又迅速被更大的黑暗吞噬。
這就是……終結嗎?
不。
一點微光,自那絕對黑暗的深處,倔強地亮起。
那光初時極其微弱,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但它卻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非星輝的璀璨,非烈陽的灼熱,也非玄冰的寒冷,而是一種混沌的、朦朧的、仿佛蘊含著萬物初生時所有可能性的灰蒙光澤。
是混沌金丹核心處,那一點新生的亮色!
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絕境,這一點由陸昭自身道悟與星樞子核最后本源共同孕育的混沌源點,成為了錨定他真靈不滅的最后基石!
“我之道……乃混沌開天……豈能……就此沉淪……”
一道微弱卻無比堅定的意念,如同種子破開凍土,自那混沌源點中勃發而出!
轟!
仿佛開天辟地的第一聲雷鳴,在絕對的虛無中炸響!
陸昭那渙散的意識被強行聚攏,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那枚布滿了細微裂痕、光芒黯淡的混沌金丹,正懸浮在這片意識空間的中央。金丹之下,是一片無邊無際、翻滾不休的灰色氣海,那是他殘存的混沌星力與生命本源。金丹之上,則是一片同樣浩瀚、卻充滿了死寂與終結意味的漆黑海洋,那是侵入他體內的、蘊含著魔巢意志的幽冥死氣!
兩股力量正在他的體內進行著最后的拉鋸與侵蝕!混沌金丹如同狂風暴雨中顛簸的孤舟,隨時都可能被那漆黑的死氣海洋徹底吞沒!
“我的體內,便是戰場……我的道途,便是勝負手!”
陸昭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凝聚!他不再去試圖驅逐那幽冥死氣,而是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堪稱瘋狂的決定!
他以那一點混沌源點為引,主動引導著殘存的混沌星力,不再對抗,而是……包裹向那洶涌的幽冥死氣!
不是湮滅,而是……吞噬!是同化!是要將這極致的死亡與毀滅,也納入自身的混沌大道之中,成為其衍化的一部分!
“混沌……包容萬有……死寂……亦為新生之始!”
轟隆隆——!
意識的戰場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灰色的混沌氣海與漆黑的死氣海洋瘋狂地碰撞、交融!劇烈的痛苦仿佛要將陸昭的意識再次撕碎,那是一種法則層面的排斥與重塑!混沌金丹在兩者交鋒的中心劇烈震顫,表面的裂痕越來越多,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解體!
但陸昭緊守著靈臺最后一點清明,意志如同亙古不化的玄冰,死死引導著這個過程!
漸漸地,在那極致的痛苦與混亂中,一種奇異的變化開始發生。
那漆黑的死氣海洋,在混沌之力的包裹與同化下,其純粹的“毀滅”與“終結”意境,竟開始被強行剝離、分解!那屬于魔巢的暴虐意志被混沌源點一點點磨滅、凈化,而剩下的、最精純的死亡本源能量,則開始被灰色的混沌氣海緩慢而堅定地……吞噬、吸收!
每吞噬一分死氣本源,那灰色的混沌氣海便壯大一分,色澤也變得更加深邃、更加厚重!而那枚瀕臨破碎的混沌金丹,在吸收了這股融合了生與死、創造與毀滅的全新力量后,表面的裂痕非但沒有擴大,反而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
不,不是彌合!是重塑!
裂紋消失的地方,留下的不再是光滑的丹壁,而是一道道天然生成、更加復雜玄奧的混沌道痕!這些道痕彼此勾連,仿佛在金丹表面構成了一幅微縮的、不斷演化的混沌星圖!
金丹的體積,開始緩緩收縮,但其散發出的氣息,卻愈發恐怖與深邃!那一點混沌源點,此刻已從金丹內部浮現在其表面,如同這顆新生金丹的……核心,或者說,是“胚胎”!
外界,墜星原,觀星塔地底。
司徒影將陸昭帶回后,便一直守在那玄冥冰魄棺旁。棺中的陸昭,身體依舊冰冷,氣息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眉心的星樞印記黯淡無光,胸膛那被幽冥死氣侵蝕的傷口依舊猙獰。
但司徒影那冰眸之中,卻沒有任何放棄的神色。她盤膝而坐,雙手虛按在棺槨之上,精純的玄魂冰魄之力如同涓涓細流,持續不斷地注入陸昭體內,并非治療,而是……守護。守護著他那最后一點不滅的真靈,守護著他體內那正在進行的、連她也無法完全理解的驚世蛻變。
她能感覺到,陸昭體內那兩股恐怖的力量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交融、對抗,其兇險程度,遠超任何一場她經歷過的戰斗。她的冰魄之力,便如同在這狂暴的能量漩渦外圍,筑起了一道堅韌而冰冷的堤壩,確保這蛻變不會因為外界的絲毫干擾而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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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
南疆的局勢,因霜狼堡的放棄與聯軍化整為零的抵抗,暫時陷入了一種混亂而膠著的狀態。幽冥大軍在經歷了最初的瘋狂反撲后,似乎也因為魔巢核心受創而攻勢稍緩,轉而開始鞏固占據的區域,吞噬地脈靈氣,顯然是在為下一次更猛烈的進攻積蓄力量。
木黎、炎燼等人忙于重整勢力,構建新的防線,同時派出大量人手,四處搜尋可能存在的、能夠對抗幽冥的古老傳承或異寶。所有人都知道,暫時的平靜之下,是更加令人窒息的壓抑。下一次魔巢再現之時,必將石破天驚。
而所有人的希望,都不約而同地,寄托在了那墜星原深處,生死未知的星隕閣主身上。
這一日,正值子夜。
墜星原上空,原本被周天星斗大陣殘韻與稀薄星光籠罩的天幕,忽然毫無征兆地暗了下來!并非烏云蔽月,而是一種更深沉的、仿佛連光線都被吞噬的黑暗,以觀星塔為中心,迅速彌漫開來!
緊接著,一股難以喻的、混合著星辰生滅、混沌初開、以及一絲冰冷死寂意境的恐怖威壓,如同沉睡的太古兇獸蘇醒,自觀星塔地底,轟然爆發!
轟!!!
整座觀星塔劇烈震顫!塔身之上,那些古老而斑駁的星軌刻痕,竟在這一刻齊齊亮起,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輝!這星輝不再僅僅是銀色,而是呈現出一種混沌的灰蒙色澤,其中又有點點星光明滅,仿佛在演繹著宇宙的誕生與終結!
塔外守護的星隕閣弟子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威壓震懾得紛紛跪伏在地,滿臉駭然與激動!
“是閣主!閣主的氣息!”
“好可怕的力量……這、這真的是金丹境嗎?!”
地底,玄冥冰魄棺旁,司徒影猛地睜開雙眼,冰眸之中爆射出湛藍神光!她能感覺到,棺中陸昭那原本微弱的氣息,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瘋狂攀升、質變!
“要成了……”她低聲自語,雙手結印,將自身冰魄之力催發到極致,牢牢護住四周,防止這突破的動靜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棺內,陸昭的意識空間中,那場關乎生死的蛻變,已至最后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