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檸醒過來時,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鼻腔。
酒店套房似的病房里應有盡有,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
“醒了?”
男人清洌微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柯檸轉動眸子,尋聲看過去。
陸妄塵就坐在她的病床邊,眼底泛著淡淡的烏青。
不是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從陸妄塵的眼底看到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
可那抹擔憂轉瞬即逝,快得柯檸幾乎抓不住。
她下意識想搖頭,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掀開被角,低頭。
“別看了,你沒事。”
似是察覺到了她在想什么,陸妄塵嘴角不自覺上揚了一厘,又飛快地壓了下去,“醫生說等那些藥物代謝掉就好了,放心。”
被他這樣直白地拆穿,柯檸臉色不自覺地泛紅。
揪著被角別開頭,重新躺下來,聲如細蚊,“謝謝”
聞,陸妄塵神色微怔。
像是不習慣似的,抬手整理了下本就整潔的領帶。
“還記得當初發生了什么事嗎?”
他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比如他們為什么要綁架你,綁架你的人有沒有說什么?”
這是正事。
柯檸顧不得害羞,仔細回憶著當時發生的事情,“好像”
大腦一片空白。
無論她怎么努力,都好像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像,越是努力想要看清就越是一層層地疊在一起。
好不容易辨清幾個色塊,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好像有很多人,有跟我們一樣的人,還有黑人”
“黑人?”
陸妄塵眉眼一凝,“你確定嗎?”
事情發生之后他就已經讓方逸當場清理了現場,那幾個綁架犯都是純種的亞洲人。
根本沒有什么黑人。
起初以為他們綁架柯檸是為了財物,可他找到柯檸的時候身上的珠寶首飾都在,不像劫財。
況且他讓方逸去調查了那幾個綁架犯的來歷,都是些街頭混混,就是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在高級會所門口動手。
除非有人高價指使。
陸妄塵身體前傾,“你還記得那個黑人長什么樣子嗎?”
“大概”
柯檸努力回想著當時發生的事情,“他很高,頭發是卷的,好像好像還有一顆痣在脖子上,可我覺得覺得他”
“覺得他什么?”
“覺得他好像好像有三只耳朵”
“三只耳朵?”
這話說完,連柯檸自己都覺得荒唐。
正常人怎么可能有三只耳朵?
可她腦海里就是這樣的影像。
陸妄塵見她回憶得如此痛苦,心知是藥物影響了她的記憶力,擔心再引發別的什么,及時喊了停。
之后拿出手機給方逸打電話,冷聲吩咐,“盡快安排一個畫像師過來。”
方逸辦事速度毋庸置疑,沒多久就帶著畫像師敲響了病房的門。
畫像師在柯檸的描述下畫出了一個很是抽象的人物。
連方逸都忍不住吐槽,“這畫的是個什么玩意兒怎么又像人又像鳥的?”
畫像師倒像是見怪不怪,起身頷首,“陸總,我需要回去還原一下這幅畫像。”
“盡快,我要看到成品。”
陸妄塵點了點頭,示意方逸送他出去。
柯檸微微垂著眼睫,“我是不是描述得不夠清楚?”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見她面露愧色,陸妄塵想安慰幾句,卻又不知從何開始,只能生硬地開口,“不舒服就睡一會兒,用不著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