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箐回神，抬眸望著鏡中自己濕漉漉的臉，輕聲應答：“就來了。”

她拿起毛巾擦干臉，轉身去拉開房門，正對上蕭祈今沉靜的目光。

他穿著深灰色家居服，領口松垮地敞著，比平日西裝革履時多了幾分隨性。

“沒睡好？”他視線掠過她眼下淡淡的青黑，眉頭微蹙，眼底浮現一抹擔憂。

晨光從走廊盡頭的拱窗斜照進來，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

白箐下意識避開他的注視，抬手將碎發別到耳后，下意識道：“做了個噩夢而已，沒什么。”

蕭祈今的目光在她略微憔悴的容顏上停留片刻，終究沒再追問。

“中午補個覺。”他伸手接過她肘間的披肩，動作自然地虛扶住她左臂，“王媽燉了百合粥，安神的。”

他掌心的溫度隔著薄薄衣料滲進來，驅散了噩夢帶來的最后一絲寒意。

白箐輕輕點頭，任由他引著自己往樓梯口走：“星星是不是該準備去幼兒園了？”

“九點前送到就行。”蕭祈今側身讓她先下樓梯，手掌始終懸在她腰后寸許的位置，“今天讓他多陪你會兒。”

旋轉樓梯的銅鈴在晨風中輕響。

白箐扶著柚木扶手慢慢往下走，聽見餐廳里傳來星星哼兒歌的奶音。

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在臺階上投下斑斕的光斑。

她忽然停住腳步。

“怎么了？”蕭祈今立即上前半步，手臂虛環在她身側。

白箐望著最后幾級臺階，恍惚又看見夢中祠堂冰冷的石階。

她閉眼定了定神，再開口時聲音有些發干：“沒事，腳滑了下。”

一只溫暖的手掌穩穩托住她肘彎。

蕭祈今什么也沒問，只是放慢步伐陪她一步步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