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比膝蓋高些的小人,張開雙手,咧嘴笑,朝蘇與之飛撲過來,云巧梳著婦人發髻跟在后面喊。
“慢點,別摔倒了。”
蘇與之放下藥箱,彎腰抱起何念安,戳了戳他圓嘟嘟的小臉蛋。
“今天有沒有聽話?”
何念安重重點頭,奶聲奶氣的。
“有,念安今天背了兩首詩,練了兩個時辰的拳……”
小嘴巴拉巴拉說個不停,從早到晚事無巨細,一臉傲嬌求夸獎地看著蘇與之。
蘇與之揉了揉何念安的小腦袋,“真乖!”
云巧笑著,“念安,快下來,爹爹忙一天也累了。”
何念安今年六歲,聽話的時候甚是可愛,活潑好動,眼睛大大的,靈動而有神。
小家伙軟軟的往她懷里一撲,不管什么樣的壞情緒全掃沒了。
蘇與之抱著何念安,“無妨。”
她帶著云巧和兒子何念安一起過活,為掩人耳目,和云巧以夫妻相稱。
何念安的嘴巴和鼻子像蘇與之,小的時候沒覺得什么,長大了越端詳那雙眼睛越像謝墨寒。
云巧提著藥箱跟在蘇與之身后,小聲道。
“公子,那些人好像是宸王府的侍衛。”
蘇與之回頭瞅了瞅中軍帳,來接謝墨寒的玄甲侍衛威風凜凜,整齊站了兩列,有幾個還是熟面孔。
“快走。”
營里有專門存放藥材的房間,蘇與之忙的時候也會在這里臨時歇息,算是她的專屬房間。
王大勝對待她不錯,云巧和念安來尋她的時候,可以自由出入這里,營里的將士也時常逗何念安玩,何念安的那套拳法就是在營里學的。
關上門,蘇與之和云巧說了見到謝墨寒的事,云巧一臉憂心。
“公子,您沒事吧?我們要不要走?”
蘇與之搖了搖頭。
她和云巧來到此地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她輾轉打聽到兄長下落,兄長曾經被人牙子賣到過這里,人還沒找到。
況且謝墨寒的傷勢得一陣子能好,瞧著王大勝緊張的樣子,估摸在謝墨寒傷好之前不會放她離開營地。
蘇與之叮囑云巧,“這陣子別讓念安亂走。”
何念安在營地野慣了,一聽不讓他出去,有點不高興。
蘇與之隨口胡編,中軍帳里來了一個青面獠牙,餓了吃小孩的怪物,何念安才安生一些。
晚些時候,中軍帳里靜得出奇,只剩下燭火發出的微弱噼啪聲響。
謝墨寒穿著素白里衣,靠坐在床頭,手里握著那枚白玉雙魚墜子出神。
回憶方才昏迷初醒的那一幕,那個叫何語的軍醫分明是個男子,只是五官有些微相像,卻莫名其妙和記憶中第一次見面的蘇與之重合在一起。
方才趁沒人的時候試了試,那個軍醫并未醫治好他那無法宣之于口的地方。
他居然敢扎他,只需一句話他謝墨寒就可以了結他的性命。
可當他看到那雙眼睛他就遲疑了,那是一雙隱藏在溫順外表下,從骨子里透出的叛逆,居然和他第一次見到蘇與之的眼神那么像。
赤陽默不作聲站在一邊,自從王妃去世之后,王爺時常握著那枚墜子出神,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
就連太后都勸過,斯人已逝,應該往前看。
赤陽猶豫著開口道。&l-->>t;br>“屬下今日看到云巧了,沒來得及說上話,打聽了一下,云巧過得挺好的,還生了一個兒子呢,她的丈夫就是軍醫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