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桌上那截燒焦的紙條,指腹摩挲著粗糙的紙邊,一股焦糊味混著淡淡的墨香鉆進鼻子。紙條是陳默(哦不對,現在該叫李銳了,陳默犧牲后,這小子憑著過人的追蹤本事接任了情報堂首領)昨晚從城南亂葬崗一具“流民”尸體上搜出來的,上面只殘留著幾個模糊的蒙古文字符,還有一個用朱砂畫的詭異符號——像蛇又像火焰,和之前抓獲的蒙古間諜身上搜出的標記一模一樣。
    “長老,這已經是本月第三起了。”李銳站在我對面,臉上還帶著熬夜后的倦意,眼底卻透著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前兩具尸體分別在城西破廟和護城河下游發現,都是穿著流民衣服,身份不明,身上都有這個符號,而且死因都是‘意外,而且死因都是‘意外’——一個像是失足落水嗆死,一個像是被野狗咬死,但仔細檢查后發現,他們脖子上都有極細的勒痕,是先被人滅口,再偽裝成意外。”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襄陽城自從上次保衛戰勝利后,表面上一派欣欣向榮,百姓們忙著重建家園,丐幫弟子也在忙著擴充情報網和訓練破蒙軍,但暗地里,一股看不見的暗流正在涌動。蒙古人在正面戰場上吃了虧,就開始玩起了陰的——派大量間諜潛入南宋境內,刺探情報、挑撥離間,甚至試圖策反朝廷官員和江湖勢力。
    “這些間諜很專業。”我拿起紙條湊到燈前,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觀察,“偽裝成流民最不容易引人注意,而且滅口的手法干凈利落,還懂得清理現場,若不是李銳你心細,恐怕真會當成普通意外處理。”
    李銳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主要是長老您之前教過我們,遇到‘過于巧合’的事情,一定要多留個心眼。這些人看著像是流民,但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卻沒有長期乞討留下的污漬和磨損痕跡,而且鞋底的泥土里摻著只有蒙古軍營附近才有的紅砂,這才引起了我的懷疑。”
    我點點頭,心里暗自慶幸。自從決定組建反間諜小隊后,我就把現代的一些偵查手段教給了他們——比如身份核查時要注意細節,行蹤追蹤時要觀察腳印、衣物纖維等痕跡,還有如何通過對話判斷對方是否在說謊。這些在現代看來很基礎的東西,在南宋這個時代,卻成了識別間諜的利器。
    “那個朱砂符號,查出來是什么意思了嗎?”我問道。
    “已經讓人去問了總部的通譯長老,”李銳回答,“據說像是蒙古某個秘密組織的標記,這個組織專門負責潛入南宋搞破壞,之前在四川和江淮一帶也出現過類似的符號,只是沒想到他們已經滲透到襄陽來了。”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丐幫弟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林長老,李首領,城南碼頭發現可疑人員,說是從北方來的商人,但是說話口音不對,而且隨身攜帶的貨物箱子異常沉重,兄弟們攔著不讓進,他們還動手打人!”
    我和李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襄陽城南碼頭是進出城的重要通道,來往商人絡繹不絕,正是間諜混入城中的絕佳途徑。
    “走,去看看!”我站起身,隨手抄起放在桌邊的打狗棒——這根棒子是耶律齊幫主親自授予我的,雖然我不常使用打狗棒法,但拿著它,總能給我一種安心的感覺。
    我們跟著那名弟子快步趕往城南碼頭。剛到碼頭入口,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吵吵嚷嚷,幾個穿著綢緞衣服、腰佩彎刀的漢子正對著丐幫弟子推推搡搡,為首的是一個高鼻梁、深眼窩的中年男子,雖然說著一口還算流利的漢語,但口音中明顯帶著蒙古人的腔調。
    “你們這些叫花子,也敢攔老子的路!”中年男子一臉囂張,一腳踹在一個丐幫弟子的肚子上,那弟子疼得蜷縮在地上,“老子是做皮毛生意的,從漠北來,帶著貨物進城交易,耽誤了老子的買賣,你們賠得起嗎?”
    周圍的百姓們紛紛避讓,敢怒不敢。這些年蒙古人燒殺搶掠,百姓們對他們又恨又怕,就算知道這些人可能有問題,也沒人敢上前幫忙。
    我快步走上前,擋在那名受傷的弟子身前,冷冷地看著中年男子:“這位‘商人’,襄陽城有襄陽城的規矩,進出城門必須接受檢查,我們丐幫弟子只是按規矩辦事,你為何動手傷人?”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到我身上的七袋長老服飾和手中的打狗棒,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復了囂張的神色:“你就是丐幫那個什么林長老?不過是一群叫花子的頭頭,也敢管老子的事!我告訴你們,我背后有人,要是耽誤了朝廷的大事,你們擔待不起!”
    “朝廷的大事?”我心中一動,故意裝作疑惑的樣子,“不知你所說的朝廷大事是什么?你一個漠北來的皮毛商人,怎么會和朝廷扯上關系?”
    中年男子臉色一變,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我……我只是隨口說說,總之你們趕緊讓開,不然我要去官府告你們敲詐勒索!”
    “告我們?”我冷笑一聲,“正好,我也想請官府來評評理,看看你這些‘沉重’的貨物里,到底裝的是什么東西。李銳,帶人檢查!”
    “是!”李銳答應一聲,立刻帶著幾名丐幫弟子上前,就要去搬那些貨物箱子。
    “誰敢!”中年男子大喊一聲,拔出腰間的彎刀,其他幾個漢子也紛紛掏出武器,擺出一副要動手的架勢,“誰敢碰我的箱子,我就殺了誰!”
    周圍的百姓們嚇得驚呼起來,紛紛后退。我眼神一沉,握緊了手中的打狗棒:“在襄陽城,還沒人敢這么囂張。我再說一遍,配合檢查,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揮刀就向我砍來:“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上!”
    我早有防備,側身躲過他的刀鋒,同時揮動打狗棒,使出丐幫的基礎招式,準確地打在他的手腕上。中年男子吃痛,彎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其他幾個漢子見狀,紛紛沖了上來,李銳和丐幫弟子們也不含糊,立刻迎了上去。
    這些漢子雖然看起來兇悍,但顯然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在現代練過多年格斗,又學了丐幫的武功心法,對付這種小角色簡直游刃有余。只見我左躲右閃,手中的打狗棒如同靈蛇一般,不斷擊中對手的要害,沒一會兒,就有幾個漢子倒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見勢不妙,轉身就要逃跑,我豈能讓他得逞?腳尖一點地面,身形快速追上,打狗棒一揮,正好打在他的腿彎處。中年男子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被隨后趕來的李銳死死按住。
    “打開箱子!”我下令道。
    幾名丐幫弟子立刻上前,撬開了那些沉重的箱子。箱子打開的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皮毛,而是一箱箱的兵器、火藥,還有大量的空白戶籍文書和官印仿制品!
    “果然是蒙古間諜!”李銳怒喝一聲,“這些兵器和火藥是用來在城中制造混亂的,空白戶籍文書和官印仿制品,是為了偽造身份,滲透到朝廷和地方官府中!”
    中年男子被按在地上,臉色慘白,卻還嘴硬:“你們……你們別血口噴人!這些都是我買來防身的,戶籍文書是我托人辦的,你們不能冤枉好人!”
    “冤枉你?”我撿起一枚官印仿制品,湊到他眼前,“這枚襄陽知府的官印仿制品,做得倒是逼真,但上面的刻字有一處錯誤,真正的官印‘襄陽’二字是篆書,而你這枚是隸書,這分明是蒙古人不懂我大宋官印規制造成的。還有這些火藥,漠北根本不產這種配比的火藥,只有蒙古軍營里才有,你還想狡辯?”
    中年男子聽我說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周圍的百姓們也都明白了真相,紛紛指責起來:“原來真是蒙古狗奸細!”“多虧了林長老和丐幫弟子,不然我們襄陽城又要遭殃了!”“把他們抓起來,交給官府嚴懲!”
    我揮了揮手,示意百姓們安靜下來:“大家放心,這些間諜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李銳,把這些人押回丐幫總部審問,務必問出他們的同伙和潛伏在城中的其他間諜的下落!”
    “是!”李銳答應一聲,立刻讓人把中年男子和他的同伙押了下去,同時讓人清點箱子里的兵器、火藥和文書,登記造冊后妥善保管。
    處理完碼頭的事情,我回到丐幫總部,立刻讓人去通知襄陽知府和宋軍主將曹友聞,告知他們抓獲蒙古間諜的事情,并將部分證據送去,請求官府配合丐幫,在全城范圍內開展排查,抓捕潛伏的其他間諜。
    曹友聞得知消息后,立刻親自趕到丐幫總部。他一見到我,就激動地說:“林長老,真是太感謝你了!這些蒙古間諜真是無孔不入,若不是你們及時發現,后果不堪設想!我已經下令,讓守城士兵加強城門檢查,同時在城中挨家挨戶排查,一定要把潛伏的間諜全部揪出來!”
    “曹將軍客氣了。”我說道,“蒙古人不甘心失敗,必然會想方設法破壞我們的抗蒙大計,我們丐幫與朝廷唇齒相依,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不過,這些間諜非常狡猾,而且很可能已經在城中潛伏了一段時間,排查工作一定要仔細,不能放過任何可疑人員。”
    “林長老說得是。”曹友聞點點頭,“我已經按照你之前教的那些偵查方法,讓士兵們重點排查那些近期進城、身份不明、行詭異的人,尤其是那些自稱是商人、流民或者工匠的人,一定要仔細核實他們的身份。”
    我滿意地點點頭:“曹將軍考慮得很周全。另外,我懷疑這些間諜不僅僅是為了刺探情報和制造混亂,很可能還有更大的陰謀,比如策反朝廷官員或者軍中將領。所以,在排查的同時,也要注意保護好朝廷和軍中的重要人物,防止被蒙古人鉆了空子。”
    曹友聞臉色一凝:“林長老提醒得對,我立刻讓人加強對各級官員和將領的保護,同時暗中調查,看看有沒有人與蒙古間諜有勾結。對了,林長老,之前你說蒙古間諜試圖策反我,這件事我已經暗中調查過了,發現軍中確實有幾個蒙古人的內應,我已經把他們抓起來了,正在審問。”
    “太好了!”我心中一喜,“曹將軍果然英明,及時清除了內奸,避免了更大的損失。看來我們的反間諜工作已經初見成效,但這只是開始,蒙古人不會輕易放棄,后續肯定還會派更多的間諜潛入城中,我們必須保持警惕,不能有絲毫松懈。”
    接下來的幾天,襄陽城展開了一場大規模的反間諜行動。丐幫弟子和宋軍士兵分成若干小隊,在城中各個角落進行排查,百姓們也積極配合,主動舉報可疑人員。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越來越多的蒙古間諜被揪了出來,其中有偽裝成商人的,有偽裝成流民的,還有偽裝成工匠、僧人甚至官員家仆的。
    這些間諜被抓獲后,我們對他們進行了嚴厲的審問。一開始,他們還嘴硬不肯招供,但在我們出示了確鑿的證據,并使用了一些審訊技巧后,他們終于抵擋不住,紛紛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和潛伏在城中的同伙。
    根據他們的交代,我們又抓獲了一批隱藏更深的間諜,其中甚至包括幾個已經滲透到官府和軍中的小吏和士兵。通過審訊,我們得知,這些蒙古間諜的總頭目是一個名叫“黑鴉”的蒙古貴族,他潛伏在襄陽城中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偽裝成一個藥材商人,暗中指揮著所有間諜的行動。
    “黑鴉……”我盯著審訊記錄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這個黑鴉很不簡單,潛伏了這么久都沒被發現,可見其心思縝密,手段高明。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否則他很可能會狗急跳墻,做出更危險的事情。”
    李銳說道:“長老,根據俘虜的交代,這個黑鴉經常在城西的回春堂藥材鋪活動,我們可以派人去回春堂附近監視,一旦發現他的蹤跡,就立刻實施抓捕。”
    “不行。”我搖了搖頭,“這個黑鴉既然這么狡猾,肯定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蹤。回春堂很可能只是他的一個聯絡點,而不是他的藏身之處。如果我們貿然派人去監視,很可能會打草驚蛇,讓他逃脫。”
    “那我們該怎么辦?”李銳有些著急地問道。
    我想了想,說道:“我們可以采用‘引蛇出洞’的計策。既然黑鴉的目的是刺探情報和制造混亂,那我們就故意泄露一些‘重要情報’,引誘他現身。比如,我們可以放出消息,說朝廷近期將調撥一批糧草和武器到襄陽,準備反攻蒙古,讓他以為這是一個破壞的好機會,從而主動聯系同伙,采取行動。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設下埋伏,將他和他的同伙一網打盡。”
    曹友聞贊同地說道:“林長老這個計策好!我這就安排人散布消息,同時加強對糧草和武器運輸路線的警戒,設下埋伏,等待黑鴉自投羅網。”
    “好。”我點了點頭,“另外,我們還要繼續加強城中的排查,不能因為有了計策就放松警惕。同時,讓情報堂的弟子密切關注城中的異常動向,一旦發現可疑情況,立刻匯報。”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按照計劃,開始在城中散布朝廷將調撥糧草和武器到襄陽的消息。為了讓消息看起來更真實,曹友聞還特意安排了一些士兵假裝在城外修建糧倉和武器庫,同時讓一些官員模樣的人在城中四處視察,仿佛在為接收糧草和武器做準備。
    消息散布出去后,城中果然出現了一些異常動向。我們發現,有幾個可疑人員開始在城外的糧倉和武器庫附近徘徊,似乎在打探情況。李銳立刻派人跟蹤這些可疑人員,發現他們最終都指向了城西的一處偏僻宅院。
    “長老,看來這個宅院就是黑鴉的藏身之處了!”李銳興奮地說道,“我們已經監視了這個宅院一整天,發現里面有不少人進進出出,而且這些人的行舉止都很可疑,不像是普通百姓。”
   -->> 我說道:“很好!看來我們的計策成功了,黑鴉果然上鉤了。李銳,你立刻帶領丐幫精銳弟子,配合曹將軍的宋軍,包圍這個宅院,注意不要打草驚蛇,等天黑后再實施抓捕,務必將黑鴉和他的同伙全部抓獲,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李銳答應一聲,立刻下去安排。
    當天晚上,月黑風高,正是行動的好時機。我和曹友聞親自坐鎮指揮,李銳帶領丐幫弟子和宋軍士兵,悄悄包圍了城西的那處宅院。
    一切準備就緒后,李銳發出了行動信號。丐幫弟子和宋軍士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沖進了宅院。宅院內的蒙古間諜們毫無防備,頓時亂作一團。
    “不許動!放下武器!”李銳大喊一聲,手中的鋼刀寒光一閃,率先砍倒了一個試圖反抗的間諜。
    其他間諜見狀,紛紛拔出武器反抗,但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丐幫弟子們個個身手矯健,宋軍士兵們也訓練有素,沒一會兒,宅院內的間諜就被我們全部制服。
    然而,在清點俘虜的時候,我們卻發現沒有找到黑鴉。
    “怎么回事?黑鴉呢?”我皺著眉頭問道。
    李銳連忙說道:“長老,我們已經搜查了整個宅院,沒有發現黑鴉的蹤跡。不過,我們在臥室的床底下發現了一個密道,看來他是從密道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