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廬州城外三里地的亂葬崗草叢里,嘴里叼著根草根,滿嘴都是土腥味。眼前三百步開外,就是蒙古人剛筑好的土堡,黑黢黢的跟座小山似的,堵在廬州北門官道上,像顆橫著的大毒瘤。
    “長老,風停了,再等就得天亮了。”身邊的李銳壓低聲音,他是陳默犧牲后接任情報堂首領的,才二十出頭,眼神亮得像夜貓子,手里緊緊攥著把短刀,刀柄都被汗浸濕了。
    我沒回頭,眼睛死死盯著土堡的了望塔。那塔上插著蒙古人的狼旗,每隔一炷香就有個兵丁探出頭來張望,手里的火把把周圍照得通亮。這土堡是蒙古人新玩的花樣,用夯土摻著碎石筑起來的,足足有兩丈高,墻厚得能跑馬,外面還挖了兩丈寬的壕溝,溝里灌滿了水,想靠近都難。廬州守軍攻了三天,死傷了好幾百人,連土堡的墻皮都沒蹭掉多少,急得守將趙大人天天派人往襄陽送信求援。
    我這次帶了破蒙軍兩百精銳來,還有三十個懂火藥的弟子。出發前耶律齊特意囑咐我,這土堡是蒙古新戰術的試金石,要是破不了,后續他們肯定會在所有邊境城池外都筑上這玩意兒,到時候南宋的城墻就跟紙糊的一樣。
    “再等等,等下一波換崗。”我低聲回應,手指在地上畫了個簡易的土堡布局圖,“你看,了望塔左邊那個缺口,是他們運糧草的通道,守衛最松。等會兒我帶一隊人從那摸進去,你帶火藥手繞到西北角,那里的夯土看著最薄,是咱們的爆破點。”
    李銳點點頭,又問:“長老,這火藥真能炸開兩丈厚的土墻?咱們之前試驗的時候,最多也就炸開個半丈寬的口子。”
    我拍了拍腰間的青銅丐缽,缽身微微發熱,似乎在回應我的想法。這次來之前,我特意讓軍工坊的弟子改良了火藥配方,把硝石、硫磺、木炭的比例調到了最佳,還加了些碎石塊增加威力,做成了一個個拳頭大的炸藥包,外面裹著鐵皮,威力比之前強了不止一倍。
    “放心,這次保證給他們開個大窟窿。”我笑了笑,想起之前在襄陽試驗時,那炸藥包一炸,連石頭山都崩掉了一塊,“關鍵是要把炸藥包準確放到墻根下,還不能被他們發現。”
    我們又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果然看到土堡里傳來一陣梆子聲,了望塔上的兵丁開始換崗。趁著這個空檔,我一揮手,帶著五十個身手最好的破蒙軍弟子,貓著腰朝土堡摸去。
    夜風吹過,帶著些涼意,草叢里的蟲子不停地叫著,反倒成了我們最好的掩護。我們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臉上抹著鍋底灰,盡量壓低身子,一步一步往前挪。離壕溝還有五十步的時候,我示意大家停下,從背上取下一個折疊的木梯——這是我特意設計的輕便云梯,用桐木做的,又輕又結實,展開后正好能搭在壕溝上。
    兩個弟子小心翼翼地把木梯扛到壕溝邊,快速展開搭好。我先踩上去試了試,木梯紋絲不動,才揮手讓大家依次通過。剛過了壕溝,就聽到土堡里傳來一陣說話聲,是蒙古人的口音,嘰里呱啦的聽不懂,但能聽出他們離得不遠。
    我趕緊讓大家趴在地上,屏住呼吸。過了一會兒,兩個蒙古兵舉著火把從通道口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閑聊,手里的彎刀晃來晃去。我瞇起眼睛,心里默默數著數,等他們走過通道口,離我們有三十步遠的時候,我突然起身,像獵豹一樣撲了過去。
    左邊的蒙古兵還沒反應過來,我的匕首就已經抹在了他的脖子上,鮮血瞬間噴了出來,染紅了我的衣袖。右邊的蒙古兵嚇得大叫一聲,剛要拔刀,李銳已經從后面沖上來,用短刀刺穿了他的胸膛。整個過程不過兩息時間,兩個蒙古兵就倒在了地上,連聲音都沒發出多少。
    “快,拖到草叢里。”我低聲下令,幾個弟子趕緊把尸體拖到旁邊的草叢里藏好。我撿起一個蒙古兵的火把,朝通道里照了照,通道不寬,只能容兩個人并排走,兩邊都是夯土墻壁,上面還留著筑墻時的痕跡。
    “跟我來,動作輕點。”我舉著火把走在前面,弟子們緊隨其后,腳步輕得像貓。通道里彌漫著一股泥土和汗臭味,走了約莫五十步,就到了土堡內部。里面豁然開朗,是個巨大的院子,院子里搭著不少帳篷,還有不少蒙古兵在來回走動,有的在喝酒,有的在擦拭武器,看起來戒備并不森嚴——大概是他們覺得這土堡固若金湯,沒人能闖進來。
    我示意大家藏在通道口的陰影里,仔細觀察著里面的布局。土堡中間有個高臺,上面插著狼旗,應該是指揮官的營帳。西北角果然如我所料,墻皮看起來有些松動,而且離蒙古兵的營帳最遠,是最佳的爆破點。
    “李銳,你帶火藥手從這邊繞過去,記住,炸藥包要緊貼著墻根放,引線留長點,點燃后趕緊撤回來。”我指著一條通往西北角的小路,那里正好有幾個帳篷擋著,不容易被發現。
    “長老,那你呢?”李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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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把他們的注意力引開,順便看看能不能燒了他們的糧草。”我指了指院子東邊的一個大帳篷,那里堆著不少麻袋,應該是糧草所在地,“等你們點燃引線,就往通道口撤,我會在那里接應你們。”
    李銳點點頭,帶著三十個火藥手,借著帳篷的掩護,悄悄朝西北角摸去。我深吸一口氣,把火把扔在地上踩滅,從背上取下一把弓箭,搭箭拉滿,瞄準了高臺旁邊的一個火把架。
    “咻”的一聲,箭矢破空而出,正好擊中火把架,火把掉在地上,點燃了旁邊的一塊油布。油布瞬間燃起大火,很快就蔓延到了旁邊的帳篷上。
    “著火了!著火了!”蒙古兵們頓時亂作一團,紛紛叫嚷著拿起水桶去滅火。我趁機一躍而出,手里的彎刀揮舞起來,朝著離我最近的幾個蒙古兵沖了過去。
    “咔嚓”一聲,一個蒙古兵的胳膊被我砍斷,他慘叫著倒在地上。我下手又快又狠,現代格斗技巧結合著丐幫的降龍掌法,蒙古兵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一個個像割麥子一樣被我砍倒在地。
    “有刺客!有刺客!”高臺上的指揮官終于反應過來,大聲嘶吼著,拔出腰間的彎刀,指揮著蒙古兵朝我圍過來。我心里暗自高興,他們的注意力果然都被我吸引過來了,這樣李銳他們就能順利安放炸藥包了。
    我故意放慢腳步,一邊打一邊退,把蒙古兵引向院子中間。這些蒙古兵雖然勇猛,但論單打獨斗,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左躲右閃,彎刀在手里舞得密不透風,時不時還能抽空砍倒幾個追兵。
    就在這時,西北角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是一陣地動山搖,塵土飛揚。我心里一喜,知道炸藥包成功引爆了。回頭一看,西北角的土墻已經塌了一個大口子,足有三丈寬,蒙古兵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baozha嚇呆了,紛紛回頭張望。
    “撤!”我大喊一聲,轉身朝著通道口沖去。蒙古兵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追了上來。我一邊跑一邊回頭砍殺,延緩他們的追擊速度。
    快到通道口的時候,我看到李銳帶著火藥手已經撤了出來,正在外面等我。“長老,快走!”李銳大喊道。
    我縱身躍出通道,和李銳他們匯合。剛跑出沒幾步,就聽到土堡里傳來一陣喊殺聲,顯然是蒙古兵已經追了出來。“往亂葬崗撤,那里有咱們的人接應!”我大喊道,帶著大家朝著亂葬崗的方向跑去。
    蒙古兵們在后面緊追不舍,手里的弓箭不斷射過來,幸好夜色掩護,他們射得不準,沒傷到我們多少人。跑到亂葬崗的時候,埋伏在那里的破蒙軍弟子們立刻發起反擊,弓箭和弩箭像雨點一樣射向蒙古兵,追兵們慘叫著倒下一片,剩下的不敢再追,只能悻悻地退了回去。
    我們一口氣跑出去三里地,才停下來喘口氣。大家都累得滿頭大汗,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血跡,但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笑容。
    “長老,成功了!咱們真的炸開了土堡!”一個火藥手激動地大喊道,眼里閃著淚光。
    我點點頭,心里也一陣激動。這土堡是蒙古新戰術的核心,只要破了它,南宋的邊境就能安穩不少。我掏出青銅丐缽,輕輕撫摸著,缽身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像是在為我慶賀。
    “大家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我說道,-->>從背包里拿出干糧和水,分給大家,“等天亮了,咱們就去廬州城,和趙大人匯合,一起收復土堡。”
    大家紛紛坐下,一邊吃著干糧,一邊議論著剛才的戰斗。李銳走到我身邊,興奮地說:“長老,您這計策太妙了,那炸藥包的威力真是太大了,一下子就把土墻炸塌了那么大一個口子。”
    我笑了笑:“這還不算完,等天亮了,咱們和趙大人的守軍一起進攻,肯定能把這土堡徹底拿下。”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警戒的弟子跑了過來,急聲道:“長老,不好了,有大隊蒙古兵朝這邊過來了!”
    我心里一驚,趕緊站起來,朝著弟子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人影,還能聽到馬蹄聲和吶喊聲,顯然是蒙古人的援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