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襄陽丐幫總部的執法堂里,指尖摩挲著青銅丐缽微涼的缽身,耳邊還響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這雨已經下了三天,從江南到江北,把整個南宋的邊境都淋得濕漉漉的,連帶著空氣里都飄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濕氣,黏在皮膚上,說不出的難受。
    桌上攤著一疊厚厚的卷宗,都是反間諜小隊這半個月來的戰果匯報。自從蒙古人改變策略,不再一味靠著大軍硬攻,轉而派了大批間諜潛入南宋境內,我就專門從丐幫情報堂和破蒙軍里挑了些機靈能干的弟子,組建了這支反間諜小隊。小隊里的人要么擅長追蹤,要么精通易容,還有幾個跟著我學過些現代的偵查技巧,比如怎么通過腳印判斷行蹤、怎么從談話里捕捉破綻,這半個月下來,已經在襄陽、廬州、揚州一帶抓了兩百多個蒙古間諜,其中有偽裝成商人的,有混在流民里的,甚至還有幾個買通了地方小吏,差點就混進了官府的糧庫。
    “長老,這是剛從城西‘福順客棧’搜出來的密信,兄弟們看不懂上面的字,特意送來給您看看。”一個穿著短打、渾身濺滿泥水的弟子推門進來,手里舉著一封用蠟封著的信紙,臉上帶著幾分急切。
    我接過信紙,指尖一捻,就感覺到蠟封的質地有些特殊,不是南宋常見的蜂蠟,反而帶著點西域的異域氣味。拆開蠟封,里面的信紙是那種很粗糙的麻紙,上面用炭筆寫著一串歪歪扭扭的符號,既不是漢字,也不是蒙古文,看著像是隨便畫的鬼畫符。
    旁邊的情報堂副堂主李銳湊了過來,皺著眉頭說:“長老,這都已經是第三封這種符號信了,前兩封分別在兩個被抓的蒙古間諜身上搜到,我們試過用丐幫的暗號對照,也找了懂西夏文、波斯文的先生來看,都沒人認得。”
    我把信紙平鋪在桌上,借著油燈的光仔細端詳。這些符號確實奇怪,有的像扭曲的箭頭,有的像殘缺的圓圈,還有幾個像是折斷的樹枝,看起來毫無規律可。但我知道,越是看起來雜亂無章的密碼,背后越可能藏著關鍵情報——蒙古人既然花這么大心思加密,上面寫的東西肯定不簡單。
    我抬手按住青銅丐缽,心里默念著“辨偽”技能。自從傳功缽完全激活后,這個技能不僅能識別物品真偽,還能對一些加密的文字產生感應,幫我找到破解的線索。果然,指尖剛碰到缽身,就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暖流順著手臂蔓延開來,再看那些符號時,眼前似乎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痕跡,像是有人用極淡的墨水在符號旁邊做了標記。
    “拿紙筆來。”我對旁邊的弟子說。
    弟子趕緊遞過筆墨,我照著那些符號的樣子,一個個描在紙上,然后根據青銅丐缽提示的痕跡,在每個符號下面標注出對應的筆畫。比如那個像扭曲箭頭的符號,對應的是“一”和“撇”,組合起來像是“廠”;那個殘缺的圓圈,對應的是“口”,但缺了右上角,像是“冂”。就這么一點點推演,半個時辰后,紙上的符號漸漸變成了一段斷斷續續的漢字:“曹…糧…三…密…蒙…合…”
    “曹?是曹友聞將軍?”李銳眼睛一瞪,語氣瞬間緊張起來,“長老,曹將軍可是我們的盟友,上次襄陽保衛戰,若不是他帶著援軍及時趕到,我們能不能守住還不好說。這密信里提到他,難道是…”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曹友聞是南宋少有的主戰派將領,為人正直,作戰勇猛,上次襄陽之戰后,我們還達成了“軍幫深度合作”的協議,丐幫幫他搜集蒙古軍的情報,他則給丐幫提供武器和糧草,合作一直很愉快。可這封密信里,把“曹”和“蒙”“合”放在一起,難免讓人多想。
    “不能急著下結論。”我壓了壓心里的不安,“密碼還沒完全破解,而且就算提到了曹將軍,也可能是蒙古人故意栽贓陷害——他們一直想挑撥我們和朝廷軍隊的關系,要是能讓我們自相殘殺,他們正好坐收漁利。”
    話雖這么說,但我心里還是升起了一絲警惕。蒙古人的間諜手段遠比我想象的要高明,之前抓的那些間諜里,有幾個已經潛伏了半年多,甚至還在地方上建立了自己的產業,若不是我們用了現代的身份核查手段,逐一比對戶籍和行蹤,根本發現不了他們的破綻。這次這封密碼信,會不會是他們針對曹友聞的陰謀?
    “李銳,你立刻帶人去查最近和曹將軍有過接觸的人,尤其是那些外來的商人、使者,還有他手下新提拔的軍官,重點查他們的行蹤和通訊,看看有沒有異常。”我站起身,油燈的光影在墻上晃動,“另外,把前兩封密碼信也拿過來,我一起破解,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線索。”
    李銳應聲而去,臨走時特意囑咐門口的守衛,任何人不準擅自進入執法堂。我重新坐回桌邊,把三封密碼信放在一起比對。這一次,我讓青銅丐缽的“辨偽”技能完全展開,暖流包裹著三封信件,那些原本雜亂的符號在我眼前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像是有一條無形的線,把它們串聯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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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我才把三封密碼信完整破解。當最后一個字落在紙上時,我只覺得后背一陣發涼,手里的毛筆差點掉在地上。
    第一封信是從廬州發來的,內容是:“曹部糧草囤積于襄陽城外三十里青龍坡,三月初七亥時運抵,可劫。”
    第二封信是發給廬州間諜的回復:“劫糧為虛,策反為實,已派專人接觸曹副將,許以萬戶侯,令其配合。”
    第三封信就是剛剛搜到的,發自襄陽城內,內容是:“曹疑,需速動手,三月初十夜,以火為號,里應外合,奪糧庫,擒曹。”
    三封信連起來,一個完整的陰謀就浮出水面了:蒙古人先是想通過劫糧來擾亂曹友聞的軍心,然后又派了專人去策反曹友聞手下的副將,許以高官厚祿,讓他配合行動。現在曹友聞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蒙古人決定提前動手,在三月初十夜里,以火光為號,里應外合奪取襄陽城外的糧庫,并且活捉曹友聞。
    “好毒的計策。”我咬牙罵了一句。糧庫是襄陽守軍的命脈,一旦被奪,城內的宋軍和丐幫弟子都會陷入缺糧的困境;而曹友聞作為襄陽守軍的主將,若是被擒,整個襄陽的防御體系都會崩潰。蒙古人這一手,簡直是想一箭雙雕,既斷了我們的糧草,又瓦解了我們的指揮核心。
    更讓我擔心的是,那個被策反的曹友聞的副將是誰?曹友聞手下有三個副將,分別是張威、劉整和王進。張威跟著曹友聞多年,忠心耿耿;王進是個老好人,沒什么野心;倒是劉整,最近半年才被提拔上來,據說他原本是地方豪強,后來投靠了曹友聞,為人精明,而且一直對朝廷給的待遇不太滿意——難道是他?
    我不敢耽擱,立刻起身往外走。外面的雨還沒停,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執法堂外的燈籠在風雨中搖曳,光線忽明忽暗。
    “備馬!”我對門口的守衛喊道,“立刻去宋軍大營,我要見曹友聞將軍!”
    守衛不敢怠慢,趕緊牽來一匹快馬。我翻身上馬,一抖韁繩,馬匹嘶鳴一聲,沖進了雨幕之中。襄陽城的街道在夜里格外安靜,只有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濺起一片片水花。路上偶爾能看到巡邏的丐幫弟子和宋軍士兵,他們看到我,都紛紛行禮避讓。
    我心里急得像火燒。現在已經是三月初八,離蒙古人計劃動手的日子只有兩天了。我必須盡快把這個消息告訴曹友聞,讓他提前做好準備,找出那個被策反的副將,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一路疾馳,沒過多久就到了宋軍大營門口。守門的士兵見是我,趕緊放行——自從襄陽保衛戰后,我在宋軍里的威望也不低,曹友聞特意下了令,只要我來,無需通報,可直接入營。
    我牽著馬走進大營,營地里的士兵大多已經休息了,只有少數帳篷還亮著燈,偶爾能聽到士兵們的鼾聲和巡邏隊的腳步聲。曹友聞的中軍大帳在大營的最中央,遠遠就能看到帳前掛著的“曹”字大旗,在風雨中獵獵作響。
    “林長老深夜來訪,可是有急事?”帳門口的親兵見我渾身濕透,連忙迎了上來。
    “我有緊急軍情要見曹將軍,麻煩通報一聲。”我喘著氣說,雨水順著頭發往下淌,打濕了我的衣襟。
    親兵不敢耽擱,立刻掀簾進帳。沒過多久,就聽到曹友聞的聲音從帳內傳來:“快-->>請林長老進來!”
    我快步走進大帳,只見曹友聞正坐在案前看地圖,身上還穿著鎧甲,顯然還沒休息。看到我渾身濕透的樣子,他連忙起身,讓親兵給我遞上毛巾:“林長老,這么大的雨,你深夜趕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把三封破解后的密信遞了過去:“曹將軍,你看看這個,蒙古人要對您和糧庫動手了!”
    曹友聞接過密信,借著帳內的燭火仔細閱讀。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眉頭越皺越緊,握著密信的手也漸漸收緊,指節都泛了白。
    “豈有此理!”看完密信,曹友聞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聲,“蒙古韃子竟敢如此猖獗,還想策反我的部下!”
    “曹將軍,您先冷靜一下。”我連忙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個被策反的副將,還有做好防范,不能讓蒙古人的陰謀得逞。”
    曹友聞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點了點頭:“林長老說得對,是我失態了。你覺得,信里說的那個副將,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