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防御手冊交給曹友聞將軍的第二天,就開始收拾去漠北的行李。說是收拾,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兩件換洗衣物、一小袋干糧、一把磨得锃亮的短刀,還有最重要的青銅丐缽,我用一塊舊布裹了好幾層,貼身揣在懷里。這半個月忙著安置流民、修補分舵,我幾乎沒怎么碰它,這會兒指尖碰到缽身,還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暖意,像是在跟我打招呼。
    “林長老,您這就要走了?”小柱子蹲在我房門口,手里拿著個竹編的小籃子,里面裝著幾個剛烤好的麥餅,“這是我娘烤的,您帶著路上吃,抗餓。”
    我接過籃子,麥餅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鉆,心里暖暖的。這孩子是我剛到南舵時認識的,當時他才十三四歲,瘦得像根豆芽,總被其他弟子欺負,還是我幫他解的圍。現在他也長成半大小子了,跟著趙老栓學管糧倉,做事越來越利索。
    “謝了,小柱子。”我揉了揉他的頭,“我走之后,你多幫著趙舵主盯著糧倉,別再出上次那種偷糧的事了。”
    “您放心!”小柱子拍著胸脯保證,“我現在每天都清點三遍,連一粒米都不會少!對了,蘇晴姑娘和陳默大哥都在總部門口等您呢,說要跟您一起去漠北。”
    我點點頭,拎起行李跟小柱子一起往總部走。剛拐過街角,就看見蘇晴和陳默站在總部門口的老槐樹下。蘇晴穿了一身便于行動的青色勁裝,背上背著她那把常用的長劍,頭發用一根木簪挽著,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英氣。陳默還是老樣子,一身黑色短打,腰間別著把匕首,手里拿著一張卷起來的羊皮地圖,眉頭微微皺著,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林越,你可來了。”蘇晴看到我,快步走過來,伸手幫我拎行李,“東西都收拾好了?沒落下什么吧?”
    “沒落下,就這點東西。”我笑著把行李遞過去,“陳默,地圖都準備好了?漠北那邊的路線都摸清了?”
    陳默展開羊皮地圖,指著上面用炭筆標記的路線說:“我查了情報堂的資料,從襄陽到漠北,最快得走二十天。我們先往北走,經過鄧州、南陽,再穿過西夏的邊境,就能到蒙古王庭附近。不過西夏最近跟蒙古走得近,邊境盤查肯定嚴,我們得偽裝成西域商人,不然容易被攔下來。”
    我湊過去看地圖,上面密密麻麻標著山脈、河流,還有幾個用紅圈畫出來的據點,都是丐幫在北方的聯絡點。陳默做事向來仔細,有他在,路線這塊肯定沒問題。
    “對了,耶律幫主讓我給您帶句話。”陳默收起地圖,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遞給我,“這里面是丐幫的令牌和一些傷藥,還有幾張銀票,您拿著應急。幫主說,要是在漠北遇到難處,就找當地的丐幫聯絡點,他們會幫您的。”
    我接過布包,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塊刻著“丐幫執法長老”的木牌,還有幾個小瓷瓶,里面裝著金瘡藥和解毒藥。耶律幫主考慮得真周到,連銀票都準備好了——雖然在漠北不一定能用,但這份心意讓我心里很踏實。
    “走,我們去跟幫主告個別。”我把布包揣進懷里,帶頭往耶律幫主的書房走。
    耶律幫主的書房在總部后院,是一間不大的瓦房,里面擺滿了書架,上面放著各種古籍和賬冊。我們進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桌前寫東西,見我們進來,趕緊放下筆,起身招呼我們坐下。
    “林越,蘇晴,陳默,你們來了。”耶律幫主給我們倒了杯茶,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舍,“漠北那邊不比江南,天寒地凍的,蒙古人又兇,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要是實在找不到傳功缽的線索,就趕緊回來,別硬撐。”
    “幫主您放心,我們會注意安全的。”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滑進胃里,驅散了清晨的寒氣,“您在襄陽也要多保重,要是凈衣派的殘余勢力再鬧事,或者蒙古人有什么動靜,記得用飛鴿傳書跟我聯系。”
    耶律幫主點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一本藍色封皮的小冊子遞給我:“這是丐幫歷代長老在漠北活動的記錄,里面記了一些蒙古王庭的習俗和禁忌,你們路上看看,別到了那邊犯了忌諱。對了,蒙古王庭里有個叫‘巴圖’的將領,是我們丐幫安插在蒙古的暗線,你們到了之后,可以找他接頭,他會給你們提供幫助。”
    我接過小冊子,小心地放進懷里,心里更有底了。有了這本小冊子和暗線的幫助,我們在漠北能少走不少彎路。
    “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出發了。”耶律幫主送我們到門口,拍了拍我的肩膀,“記住,丐幫永遠是你們的后盾。我在襄陽等你們平安回來。”
    我們跟耶律幫主告別后,就朝著城外走去。城門處的守軍見了我們,都熱情地打招呼——經過襄陽保衛戰,丐幫弟子在襄陽的威望越來越高,連守軍都對我們客客氣氣的。
    出了襄陽城,我們沿著官道往北走。蘇晴騎馬走在最前面,她的騎術很好,馬跑得又快又穩。陳默跟在我身邊,時不時地拿出地圖看看,確認路線沒錯。我騎著馬走在最后,回頭望了一眼襄陽城,城墻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堅固,城里炊煙裊裊,一派安居樂業的景象。
    “在想什么呢?”陳默注意到我在回頭看,問道。
    “沒什么,就是覺得襄陽城越來越好了。”我笑了笑,“我們這次去漠北,一定要找到魂晶,激活傳功缽,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襄陽,保護南宋。”
    陳默點點頭,眼神堅定:“放心吧,我們一定能找到魂晶的。”
    我們走了大概兩個時辰,來到一個叫“李家鎮”的小鎮。小鎮不大,只有一條主街,街上有幾家客棧和商鋪。我們決定在鎮上歇一會兒,吃點東西,再繼續趕路。
    我們找了家看起來干凈的客棧,把馬交給店小二,就走進了客棧大堂。大堂里人不多,只有幾桌客人在吃飯。我們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點了幾個菜和一壺酒。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蒙古人在北邊鬧得厲害,聽說他們要大舉進攻南宋了。”鄰桌的一個商人模樣的人壓低聲音說,“我從南陽過來,那邊的守軍都在加固城墻,看樣子是要打仗了。”
    “可不是嘛!”另一個客人接過話茬,“我還聽說,蒙古人找了幽冥教的人幫忙,要一起對付南宋。幽冥教的人可兇了,到處sharen放火,好多百姓都逃難去了。”
    我和蘇晴、陳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擔憂。蒙古人要大舉進攻南宋的消息,我們早就知道了,但幽冥教跟蒙古人合作的事,還是第一次聽說。看來幽冥教在襄陽保衛戰被我們重創后,并沒有銷聲匿跡,反而跟蒙古人勾結在了一起,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我們得加快速度了。”陳默小聲說,“要是蒙古人真的跟幽冥教合作,他們肯定會加強對漠北的防守,我們再晚去幾天,說不定就進不去蒙古王庭了。”
    我點點頭,心里也著急起來。我們趕緊吃完飯,付了錢,就牽著馬繼續趕路。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在趕路。白天我們沿著官道走,晚上就找個客棧住下來,或者在野外露營。一路上,我們看到了很多流民,他們拖家帶口,往南方逃難,臉上滿是疲憊和恐懼。
    “蒙古人還沒打過來,百姓就已經開始逃難了。”蘇晴看著流民的背影,語氣沉重,“要是蒙古人真的打過來,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所以我們更要盡快找到魂晶,激活傳功缽。”我握緊了懷里的青銅丐缽,“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足夠的力量對抗蒙古人和幽冥教,保護這些百姓。”
    這天傍晚,我們來到了南陽城外。南陽是南宋的邊境重鎮,城墻很高,守軍戒備森嚴。我們剛走到城門口,就被守軍攔住了。
    “你們是干什么的?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一個守軍將領模樣的人問道,眼神警惕地打量著我們。
    “我們是從襄陽來的商人,要去西域做生意。”陳默上前一步,遞上早就準備好的通關文牒,“這是我們的通關文牒,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那將領接過通關文牒,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們,眉頭皺了起來:“最近邊境不太平,蒙古人和幽冥教的人經常在附近活動,你們去西域做生意,可要小心點。”
    “多謝將軍提醒,我們會注意安全的。”陳默笑著說,從懷里掏出幾塊銀子,遞給那將領,“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將領接過銀子,掂量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笑容:“既然是襄陽來的商人,那我就不為難你們了。進去吧,記得早點出城,晚上不安全。”
    我們謝過那將領,就牽著馬進了南陽城。城里比我們想象的要熱鬧,街上人來人往,商鋪也都開著門。我們找了家客棧住下來,打算第二天一早就離開南陽,繼續往北走。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拿出耶律幫主給我的小冊子,借著油燈的光仔細看了起來。小冊子里面記了很多蒙古王庭的習俗和禁忌,比如蒙古人忌諱別人摸他們的頭,忌諱用腳踩他們的門檻,還有他們的祭祀儀式不能隨便看等等。我一邊看,一邊在心里記下來,生怕到了蒙古王庭犯了忌諱。
    突然,我聽到窗外有動靜。我趕緊吹滅油燈,悄悄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往外看。只見幾個黑影在客棧院子里鬼鬼祟祟地走動,像是在尋找什么。
    “誰在外面?”我壓低聲音喊道。
    那幾個黑影聽到我的聲音,嚇得趕緊往后退。其中一個黑影說道:“我們是客棧的店小二,來看看你們的馬有沒有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