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眼前蒙著黑布的人影,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緊了。鐘樓頂層的風從破窗縫里灌進來,帶著夜里的寒氣,吹得火折子的光忽明忽暗,把對方的影子映在斑駁的墻面上,像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幫蒙古人?”我故意拖延時間,眼角余光在周圍掃了一圈——這地方空間小,對方要是真動起手來,我未必能占到便宜,得想辦法引他到樓下開闊點的地方。
    那人沒說話,只是緩緩舉起手里的刀,刀身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冷光。我心里一緊,剛想往后退,懷里的青銅丐缽突然劇烈發熱,燙得我差點把它扔出去——是“預警”技能!我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撲,躲過了對方劈過來的一刀,刀刃“哐當”一聲砍在柱子上,木屑濺了我一臉。
    “躲得倒是快。”那人終于開口了,聲音沙啞,像是故意捏著嗓子說話,“不過你以為今天還能活著出去?”
    我爬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木屑,冷笑一聲:“能不能活著出去,不是你說了算。你以為蒙著臉,我就認不出你了?你的聲音雖然啞,但說話的語氣,還有你握刀的姿勢,我怎么看都像個‘老熟人’。”
    這話其實是我瞎猜的,就是想打亂他的陣腳。果然,那人的動作頓了一下,雖然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但我還是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慌亂——看來我猜對了,他確實是我認識的人。
    “別在這裝神弄鬼了。”我慢慢往樓梯口挪,“你要是敢摘了面罩,咱們光明正大地打一場,我還敬你是條漢子。躲在面罩后面搞偷襲,跟蒙古人有什么區別?”
    那人顯然被激怒了,大喝一聲就向我沖過來。我趕緊往樓梯口跑,剛下了兩級臺階,就聽到樓下傳來腳步聲——是陳默帶著弟子們上來了!
    “林長老,我們來了!”陳默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還帶著喘息,“你沒事吧?”
    那人聽到聲音,臉色一變,轉身就想從窗戶跳下去。我怎么可能給他這個機會,趕緊撲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掙扎著想要擺脫,我用盡全力把他往柱子上撞,“咚”的一聲,他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我大喊著,陳默和幾個弟子已經沖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把那人按在地上。一個弟子伸手扯下他的面罩,當看清他的臉時,所有人都愣住了——竟然是之前負責傳功堂古籍整理的張長老!
    張長老喘著粗氣,頭發凌亂地貼在臉上,眼神里滿是不甘:“我不服!我憑什么不如你?你一個剛入幫沒幾年的毛頭小子,憑什么能當執法長老,我卻只能守著那些破書?”
    我看著他,心里又氣又無奈:“張長老,丐幫待你不薄,耶律幫主更是信任你,讓你負責傳功堂這么重要的地方,你為什么要幫蒙古人?就因為你覺得自己沒得到重用?”
    “沒得到重用?”張長老冷笑一聲,“我在丐幫待了三十年,從三袋弟子做到長老,為丐幫做了多少事?可耶律齊眼里只有你!你不過是會耍些小聰明,懂點歪門邪道,憑什么壓我一頭?蒙古人說了,只要我幫他們拿下襄陽,他們就封我為‘江南丐幫總舵主’,比在這受氣強多了!”
    “你簡直無可救藥!”周滄不知什么時候也來了,聽到張長老的話,氣得一腳踹在他身上,“丐幫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以為蒙古人會真的封你當總舵主?他們不過是利用你,等拿下襄陽,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張長老低下頭,不再說話,但從他緊握的拳頭能看出來,他根本沒聽進去。陳默在他身上搜出一個黑色的令牌,上面刻著一只烏鴉——和我在暗格里找到的令牌一模一樣。
    “林長老,你看這個。”陳默把令牌遞給我,“這應該就是‘黑鴉’的信物,之前在劉舵主和李隊正身上都沒找到,沒想到在他這。”
    我拿著令牌,突然想起之前整理傳功堂古籍時,張長老總是有意無意地打聽青銅丐缽的事,還問過我關于傳功缽的線索。當時我沒在意,現在想來,他早就盯上傳功缽了,說不定還想把傳功缽獻給蒙古人,換取更高的地位。
    “把他帶下去,嚴加看管,別讓他有機會zisha。”我把令牌揣進懷里,“陳默,你帶人在傳功堂和張長老的住處搜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尤其是關于蒙古人下一步計劃的。”
    陳默點頭應下,帶著弟子押著張長老下去了。周滄走到我身邊,皺著眉說:“沒想到‘黑鴉’竟然是張長老,這老東西藏得真深。現在雖然抓了他,可蒙古人那邊會不會還有其他內應?”
    “肯定還有。”我靠在柱子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張長老只是負責聯絡和傳遞消息,蒙古人不可能只靠他一個人。咱們得盡快找出其他內應,不然等蒙古人回來,咱們還是會吃虧。”
    正說著,一個弟子跑上來,手里拿著一封密信:“林長老,這是在張長老住處的床板下找到的,上面全是蒙古文,我們看不懂。”
    我接過密信,信封是黑色的,上面還印著和令牌一樣的烏鴉圖案。我把密信放在青銅丐缽上,和之前一樣,缽身的符文開始發亮,密信上的蒙古文慢慢變成了漢字。
    “怎么樣?上面寫了什么?”周滄湊過來,急切地問。
    我快速掃了一遍,臉色越來越沉:“蒙古人根本沒走,他們只是退到了襄陽外圍的山谷里,還在附近的幾個村子里抓了百姓當人質,逼著百姓給他們挖戰壕,準備三天后再次攻城。而且他們還聯系了幽冥教的殘余勢力,讓他們在攻城當天從西門偷襲,里應外合。”
    “什么?幽冥教還敢來?”周滄氣得咬牙,“上次在峨眉后山沒把他們趕盡殺絕,這次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把密信遞給周滄,“當務之急是把被抓的百姓救出來,要是讓蒙古人把戰壕挖好,下次攻城就更難守了。還有,得趕緊加強西門的防御,不能讓幽冥教的人鉆了空子。”
    周滄接過密信,快速看了一遍:“我這就去安排!我帶一隊弟子去山谷附近偵查,看看蒙古人的具體位置和兵力,再想辦法救百姓。西門的防御就交給曹將軍,讓他多派些宋軍過去。”
    “好。”我點點頭,“你一定要小心,蒙古人肯定在山谷周圍設了埋伏,別中了他們的圈套。要是情況不對,別硬拼,先回來商量對策。”
    周滄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我還沒那么容易出事。你在城里也多加小心,說不定還有其他內應沒被揪出來。”
    周滄走后,我又回到傳功堂,把密信的內容告訴了曹友聞。曹友聞聽后,立刻召集宋軍將領,安排西門的防御,還派了一支隊伍去協助周滄救百姓。
    “林長老,你說蒙古人這次會不會動用新的武器?”曹友聞憂心忡忡地問,“上次他們的回回炮就夠難對付的了,要是再出什么新花樣,咱們的城墻恐怕扛不住。”
    我想起之前在蒙古軍營里看到的改良型回回炮,心里也沒底:“不好說。不過咱們也不是沒準備,之前改良的投石機和防火箭應該能派上用場。另外,我讓弟子們在城墻根下挖了不少陷阱,里面埋了尖木和火藥,就算蒙古人攻到城下,也能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
    曹友聞點點頭,稍微松了口氣:“有你在,我心里踏實多了。對了,剛才臨安又來消息了,主和派還是不同意派兵支援,說咱們能守住襄陽,不需要朝廷費心。”
    “這群廢物!”我忍不住罵了一句,“等蒙古人真的攻進臨安,看他們還能不能說出這種話。不管他們了,咱們靠自己也能守住襄陽。”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襄陽城忙得像個陀螺。弟子們和宋軍士兵來回穿梭,有的在加固城墻,有的在準備武器,有的在街道上巡邏,連流民們都主動幫忙搬運石頭和木材——他們知道,襄陽要是破了,他們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我也沒閑著,一會兒去糧倉檢查糧食儲備,一會兒去西門查看防御情況,忙得腳不沾地。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陳默才帶著一個好消息回來——他們在張長老的書房里找到了一本密-->>碼本,上面記載了蒙古人和內應的聯絡方式,還有其他幾個內應的名字!
    “林長老,你看!”陳默把密碼本遞給我,興奮地說,“上面寫著,除了張長老、劉舵主和李隊正,還有三個內應,分別是負責東門糧草運輸的王把頭、西門守軍的趙百戶,還有丐幫藥堂的孫大夫!他們都是‘黑鴉’的手下,負責在攻城當天制造混亂。”
    我趕緊翻開密碼本,上面的字跡和張長老的一模一樣,還有詳細的聯絡時間和地點。我心里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只要把這三個內應抓起來,蒙古人的計劃就少了一半成功的可能。
    “立刻去抓人!”我合上密碼本,遞給陳默,“你帶情報堂的弟子去抓王把頭和孫大夫,讓周滄派人去抓趙百戶,一定要快,不能讓他們察覺到不對勁。抓到手后,立刻帶到傳功堂審問,看看他們還知道什么其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