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把流民安置點的最后一袋糙米扛進倉庫,趙老栓就拄著拐杖急匆匆找來,煙袋鍋子在手里攥得發白:“林小子,趕緊跟我去總部糧倉!柳長風那老狐貍點名讓你去清點新到的糧草,說是幫主親自吩咐的,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
    我心里“咯噔”一下,柳長風是凈衣派的核心長老,自打上次舵主大會我駁了他“投靠朝廷”的提議,他就沒給過我好臉色。這次突然讓我去清點糧倉,怕不是憋著什么壞水。我摸了摸懷里的青銅丐缽,缽身溫溫的沒什么動靜,可趙老栓眼里的擔憂不是假的,我應了聲“好”,隨手抓了個粗布袋子把賬本和算盤裝進去,跟著他往總部趕。
    襄陽丐幫總部的糧倉在城北,占地足足有三個足球場大,十幾座圓頂糧囤像小山似的堆在院子里,空氣中飄著新麥和陳米混合的味道。我們到的時候,柳長風正背著手站在糧倉門口,身后跟著兩個面生的凈衣派弟子,見了我,他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林副舵主來得正好,這批糧草是朝廷主戰派曹將軍送來的,足足五千石,幫主讓你親自清點入庫,可別出什么差錯。”
    我心里更犯嘀咕了,清點糧草向來是糧堂弟子的活兒,哪輪得到我一個南舵副舵主動手?但面上還是得應著,我抱拳道:“勞煩柳長老費心,弟子一定仔細清點。”
    柳長風點點頭,轉身對身后的弟子說:“你們倆協助林副舵主,記好每一筆數目,可不能讓曹將軍的心意白費。”說罷,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背著手慢悠悠走了。
    那兩個凈衣派弟子一個叫吳三,一個叫鄭六,看著就不是善茬。吳三把一本泛黃的賬冊扔給我:“林副舵主,這是去年的糧草賬目,今年的新糧還沒登記,您先對對舊賬,我們去搬糧囤的鑰匙。”
    我接過賬冊,指尖剛碰到紙頁,懷里的青銅丐缽突然微微發燙——這是“預警”技能的反應!我不動聲色地翻了兩頁賬冊,只見上面的數字歪歪扭扭,上個月的“出庫記錄”寫著“撥給南舵三百石”,可我明明記得南舵上個月只收到兩百石,還差一百石去向不明。
    “吳兄,”我指著賬冊上的數字問,“這筆三百石的出庫記錄,怎么沒見南舵的簽收憑證?”
    吳三眼神閃爍了一下,撓了撓頭:“可能是登記的時候忘了附憑證,林副舵主不用這么較真吧?先清點新糧要緊。”
    鄭六也在一旁幫腔:“就是,新糧堆在西邊的空地上,咱們趕緊去點數,晚了天就黑了。”
    兩人一唱一和,催著我去清點新糧。我揣好賬冊,跟著他們往西邊走,心里卻在盤算:柳長風讓我來清點糧草,肯定不是單純的刁難,說不定賬冊里藏著更大的貓膩。青銅丐缽的預警越來越明顯,缽身的溫度漸漸升高,像是在提醒我周圍有危險。
    西邊的空地上,新到的糧草裝在粗布口袋里,堆得像座小山。吳三搬來一個木梯,搭在糧堆上:“林副舵主,您爬上去數最上面的袋子,我和鄭六數下面的,這樣快些。”
    我剛要爬梯子,突然瞥見糧堆角落的草屑里藏著一截墨痕——那是記賬用的墨錠蹭上的。我蹲下身,假裝系鞋帶,指尖悄悄碰了碰那截墨痕,青銅丐缽的溫度驟然升高,眼前似乎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兩個黑影在糧堆后面調換賬本,手里還拿著印泥蓋假章。
    “不對勁。”我站起身,對吳三和鄭六說,“這些糧袋的封口繩都松了,怕是有人動過手腳,咱們得一袋袋拆開檢查,看看里面的糧草是不是夠數。”
    吳三臉色一變:“林副舵主,這可不行!曹將軍送來的糧草都是封好的,拆開了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提高了聲音,“若是里面的糧草數目不夠,或者摻了沙土,才是真的不好向幫主和曹將軍交代!”
    鄭六見我態度堅決,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我注意到他的動作,心里更清楚這里面肯定有鬼。我故意轉身去拿賬冊,趁兩人不注意,用現代格斗術里的“掃堂腿”踢向吳三的膝蓋,吳三“哎喲”一聲跪倒在地,手里的算盤摔在地上散了架。
    鄭六見狀,拔出短刀就朝我撲來。我側身躲過,懷里的青銅丐缽突然發出一陣微光,“防御”技能不自覺地觸發,一道無形的氣罩籠罩在我周身。鄭六的短刀砍在氣罩上,“當啷”一聲彈開,震得他虎口發麻。
    “你們果然有鬼!”我大喝一聲,沖上去抓住鄭六的手腕,用力一擰,短刀“哐當”落地。這時候,糧倉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趙老栓帶著十幾個南舵的弟子沖了進來:“林小子,我們來幫你!”
    吳三和鄭六見勢不妙,想往糧倉后面跑,可南舵的弟子早就把退路堵死了。趙老栓讓人把兩人綁起來,走到我身邊低聲問:“怎么樣,林小子,是不是抓著他們的把柄了?”
    我點點頭,從懷里掏出賬冊,指著上面的數字說:“上個月南舵只收到兩百石糧草,賬冊上卻寫著三百石,還差一百石去向不明。而且新糧的糧袋封口都被動過手腳,我懷疑他們不僅私吞糧草,還在新糧里摻了假。”
    說著,我讓人拆開一袋新糧,里面果然摻了不少沙土,還有些糧食已經發霉變質。趙老栓氣得拐杖都快戳進地里:“好你個柳長風,竟敢私吞丐幫的糧草!咱們這就去告訴幫主,讓他給咱們做主!”
    我攔住趙老栓:“趙舵主,別急。咱們現在只有賬冊和這袋摻假的糧草,證據還不夠充分。柳長風是凈衣派的長老,在幫里根基深厚,沒有確鑿的證據,就算告訴幫主,他也能狡辯過去。”
    “那怎么辦?”趙老栓急得直跺腳,“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丐幫的糧草往自己腰包里塞吧?”
    我想了想,對身邊的弟子說:“你們去把糧堂的李長老請來,就說新糧出了問題,請他來查驗。再去派人盯著吳三和鄭六的住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私吞糧草的證據。”
>gt;    弟子們領命而去。我蹲在地上,拿起那本泛黃的賬冊,再次觸碰青銅丐缽。這次,缽身的符文微微亮起,“辨偽”技能被激活,賬冊上的數字開始變得模糊,隱隱透出另一組數字——原來他們用米湯寫了假數字,等墨跡干了再在上面寫真數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我用手指蘸了點水,涂在賬冊上,假數字漸漸顯形:上個月的出庫記錄根本不是三百石,而是五百石!除了撥給南舵的兩百石,剩下的三百石都被登記在“損耗”名下,可糧倉里根本沒有那么多損耗的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