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觸到門把時，他停下腳步。

陳老師。

我會好好干。

陳默沒有抬頭，只是擺了擺手。

門扉輕合，實驗室重歸寂靜。

陳默走到窗前，望著庭院里在夜風中搖曳的樹影，路燈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斑。

電話再次響起。

他走回去接起。

陳默。是蘇雪溫柔的聲音，都聽說了？

你......還好嗎？

還好。

電話那頭頓了頓：別太勉強自己。

知道。

掛斷電話，陳默將聽筒放回原位，轉身望向工作臺。

未組裝的主板靜靜躺著，旁邊的零件盒里散落著各類元件。

他拿起鑷子，開始一根一根地接線。鑷尖與金屬接觸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靜夜里格外清晰。

次日清晨七點五十分，學生癸準時出現在實驗室門外。

他換了件干凈的襯衫，肩上的書包看起來沉甸甸的，手里還提著兩個保溫飯盒。

輕叩門扉。

陳默正在調整示波器的參數。

學生癸推門而入，將飯盒輕放在桌角。

給您帶了早飯。

陳默瞥了一眼：不必這么客氣。

想著......您可能顧不上吃早餐。

陳默沒再推辭，繼續觀察屏幕上的波形變化。

學生癸安靜地侍立一旁，不敢打擾。

片刻，陳默忽然開口：把三號柜里的繼電器取來。

要哪種型號？

jl-4b，藍殼的。

學生癸快步走向儲物柜，熟練地打開柜門，很快找到了目標，小心地捧在手中。

放這兒。

他依將繼電器輕放在工作臺上。

陳默伸手去取，指尖剛觸到冰涼的外殼，忽然頓住。

他凝視著這枚小小的元件，腦海中再次浮現未來的畫面——五年后的實驗室，同樣的設備前，學生癸在控制臺輸入指令，按下確認鍵。

屏幕泛起柔和的綠光。

一行字緩緩顯現：國產通信芯片，首次實現全鏈路自主可控。

畫面消散。

陳默收回手，深深望了年輕人一眼。

知道為什么收你嗎？

學生癸搖頭。

因為你不嫌棄從最基礎做起。陳默語氣平和，太多人好高騖遠，卻不知真正的學問，都是一根線一根線連出來的。

學生癸認真聆聽，將這番話刻在心里。

陳默起身，走到白板前，拾起記號筆。

今天講信號容錯機制。

他寫下第一個標題。

學生癸翻開筆記本，鋼筆在紙頁上沙沙作響。

晨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照在工作臺那盒零件上。

其中一枚小小的芯片，正反射著晨曦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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