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虎盯著那些紅圈,忽然開口:這些地方……我都認得。
你當然認得。陳默看了他一眼,你父親早年合作過的幾家外企,合同上的地址就在這幾個地方。那時你以為是在做正經生意,其實他們是在用你的廠子打掩護。
趙天虎的臉色變了變。
所以……我也曾是他們的棋子?
曾經是。陳默放下筆,但現在不是了。你已經看清了真相,也做出了選擇。
沈如月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指著最中間的那個紅點:這個南郊中轉站,是不是今晚就能行動?
不急。陳默搖頭,我們要等他們再動一次。等他們自以為還能補救,派人來交接新任務。
然后呢?
然后。陳默凝視著地圖,眼神深邃,我們給他們準備一份見面禮
趙天虎忽然笑了笑: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做事不要太絕。可看你現在的架勢,不像是個會留余地的人。
以前是防著被人盯上。陳默說,現在不一樣了。既然他們主動送上門來,就沒必要再躲了。
他轉身走向桌子,打開工具包,從里面取出一塊黑色的小板子。那是他自制的信號模擬器,外形像個老舊的收音機模塊,但內部電路截然不同。
明天開始,修車廠要接一批新活。他說,趙天虎,你去聯系以前認識的司機,就說最近有高價回收廢舊車載電臺的生意。收得越多越好。
你要改裝它們?
一部分改裝,一部分保持原樣。陳默把模塊放進盒子里,等他們發現信號異常時,我們早就混進去了幾十個反向監聽裝置。
沈如月聽得眼睛發亮:到時候他們開會、交接、發指令,我們全都能監聽到?
不止是監聽。陳默點頭,還能定位。誰在說話,誰在行動,誰在背后簽字——全部記錄下來。
趙天虎深吸一口氣,重重拍了下桌子:好!這事我干!以前我替他們賣命,現在該輪到我來砸他們的場子了!
陳默沒有作聲,只是拉開抽屜,取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封皮已經磨得發白,頁角卷起,里面全是手寫的記錄和剪報。
他翻到最后一頁,空白處只寫著兩個字:反擊。
他用紅筆在那兩個字下面畫了一條橫線。
然后合上本子,放回抽屜,鎖好。
從現在起。他站在辦公室中央,注視著兩人,我們不再被動等待。他們下一步要去哪里,我要提前知曉。他們想找麻煩,我會讓他們無從下手。
沈如月握緊了手中的筆。
趙天虎挺直了腰板。
窗外風聲依舊,屋頂的鐵皮發出輕微的響動。遠處傳來一聲犬吠,隨即又歸于寂靜。
陳默走到窗前,掀起窗簾一角。夜色深沉,修車廠的大門緊閉,院角的燈泡閃爍了一下,又重新亮起。
他松開手,簾布緩緩垂落。
明天早上八點。他說,第一輛車駛進來的時候,就是我們的計劃開始之時。
趙天虎應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腳步比來時穩健得多。
沈如月整理好桌上的紙張,把筆記本收進文件袋。她走到門口,回頭望了一眼。
陳默。她輕聲喚道,如果他們真的找上門來……你會反擊嗎?
陳默站在地圖前,指尖在桌面上輕輕叩擊了兩下。
不是會不會。他說,而是早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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