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帶著涼意,路燈昏黃。他在張教授辦公室門口停下,門縫底下是暗的,里面沒人。
他蹲下身,左手輕輕貼在門框下方,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仿佛閃過一段模糊的波形圖,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信號很弱,但執拗地重復著,每隔十二秒一次。
他睜開眼,站起身,低聲自語:“電報機?這年頭還有人用這個……看來你聯系的,是個不敢走明路的老朋友。”
說完,他轉身走向樓梯。
第二天晚上,陳默又去了教研樓。這次他背了個舊書包,里面裝著幾本專業期刊和一份打印稿。
他敲了敲張教授辦公室的門。
“請進。”里面傳來回應。
張教授正坐在辦公桌后翻著一疊文件。見陳默進來,他放下筆:“這么晚還過來?”
“白天沒碰上您,”陳默把書包放在桌上,“新實驗方案我整理出來了,想請您把關。”
“放那兒吧,”張教授示意了一下桌角,“我抽空看。”
“要不我現在簡單說說?”陳默拉開椅子坐下,“主要是催化劑這部分,我調整了思路。”
張教授看了他一眼:“你說。”
“硼的比例還是0.7%,和上次一樣,”陳默翻開打印稿,“但這次我加了微量銅離子,用來穩定晶格。”
“這個組合……風險不小啊。”張教授皺了皺眉。
“值得一試,”陳默指著圖表,“模擬結果顯示,耐熱極限能提到一千二以上。”
張教授沒說話,低頭在筆記本上寫了幾筆。
陳默看著他寫字的樣子,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您覺得可行嗎?”他問。
“方向可以,”張教授合上本子,“但細節還得打磨。先做個小樣試試,別浪費資源。”
“明白,”陳默收起資料,“那我不打擾您了。”
走出辦公室,他在樓梯拐角站了幾秒,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電話那頭是蘇雪清澈的聲音。
“最近有人用老式設備傳消息,”陳默說,“你那邊有沒有類似的案件備案?”
“什么類型?”
“長波無線電信號,定時發送,”陳默靠在墻邊,“功率很低,不容易捕捉。”
“你是說……電報?”
“有可能,”陳默聲音放得很輕,“如果真有,說明有人在繞開正規系統。”
“知道了,”蘇雪停頓了一下,“我查一下近期的反竊密通報。”
“謝了。”陳默掛了電話。
他站在原地沒動,手機仍握在手里。夜風從窗口灌進來,走廊盡頭的燈明明滅滅。
幾分鐘后,他轉身下樓,朝實驗樓走去。
路過小花壇時,他停下腳步,從書包里抽出那份剛給張教授看過的打印稿,一頁頁撕碎,揚手撒進灌木叢的陰影里。
那上面寫的,根本不是他真正的方案。
他繼續往前走,身影沒入路燈照不到的暗處。
實驗樓的側門虛掩著,像是特意為人留的。
陳默推門進去,里面一片漆黑。
他摸黑走到主控臺前,按下電源。
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看見桌面上多了一個銀色的小盒子,上面貼著一張標簽:
二手示波器配件,沈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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