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沒有立刻回應。他低頭整理了下袖口,然后從證物袋中抽出一張照片。
“還有一件事。”他將照片投上屏幕,“1962年中蘇技術交流會合影。那天,赫魯曉夫訪華,中方接待團隊合影留念。”
畫面中央,一群穿中山裝的男人站成兩排。而在后排角落,一個年輕翻譯員側身站著,手里拿著筆記本。
“這個人,叫王志遠。”陳默說,“對外身份是外交部臨時借調人員,真實名字——王振國。”
他頓了頓:“當時他還沒改名,也沒進克格勃,但已經在為‘灰雀計劃’收集情報。二十年前埋下的棋子,一直活到了今天。”
法庭陷入死寂。
蘇雪緩緩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眼神更沉了幾分。
王振國終于不再說話。他的肩膀微微塌下去,像是被抽掉了支撐的骨架。
陳默收起照片,將詩集殘頁、膠片、染血紙條一一裝回證物袋。
“這些證據,單獨看或許都能辯解。”他說,“但當筆跡、圖紙、歷史軌跡、行動模式全部指向同一個人時——”
他直視王振國:“你就不再是棋手,而是被揭開的棋子。”
法官翻閱記錄,正要宣布休庭,王振國突然開口。
“你以為贏了?”
陳默停下動作。
“我只是個中間人。”王振國盯著他,聲音低啞,“真正想阻止你們的,從來不在國內。”
陳默想了想,點頭:“也許吧。但現在坐在這里受審的,是你。”
他轉身走向出口,腳步不急不緩。
蘇雪起身跟上,在他身后半步距離。
走到門邊時,陳默忽然停住。
他從懷里摸出一枚舊懷表,編號,表面裂了一道縫,指針停在十一點五十九分。
“這表本來該在baozha里燒毀。”他說,“但它沒壞。”
他把表遞給蘇雪。
她接過來,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陳默已經推開了門。
外面陽光刺眼。
走廊盡頭,幾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往墻上貼海報。明天就是科技展開幕,主視覺圖是一顆衛星升空的剪影。
陳默走過時,聽見有人喊他名字。
他回頭,看見展覽安保負責人快步走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陳工,安檢系統剛發現異常信號,可能是干擾源。”
陳默接過文件看了一眼,眉頭微動。
蘇雪站在原地,手里攥著那塊停擺的懷表。
表盤玻璃下,裂縫恰好劃過數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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