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聲,拔掉網線,把主機切換到離線模式。然后從抽屜深處翻出一盤老式錄音磁帶,標簽上寫著“備用語音庫”。
這是他早年錄的,存了幾段未來世界的合成音效,包括一段偽裝成廣播雜音的摩爾斯密碼。原本打算用在別的場合,現在看來得提前派上用場了。
他把磁帶塞進播放器,按下錄制鍵,同時調整頻率發生器輸出特定波段的背景噪音。
“讓他們也嘗嘗被干擾的滋味。”他一邊操作一邊說,“這次,輪到我們發信號了。”
外面的喊話聲還在繼續,但沒人強行破門。他知道,等會兒公安和技術人員會來取證,那些槍械殘骸、排列的字母、采集的生物樣本,都會成為正式立案的證據。
但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那股反彈信號太干凈了,不像偶然觸發。更像是……某種回應。
他關掉播放器,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喂,是我。”他說,“幫我查查昨晚赫爾辛基航班落地后的海關記錄,特別是那個‘工業顧問’入境后有沒有接觸過科研機構或通信基站。”
掛了電話,他靠在椅背上閉眼三秒。再睜開時,目光落在角落那臺還沒修好的低溫反應堆上。
那是他下一步計劃的核心設備,能生成納米級晶體結構,用于下一代芯片研發。現在外殼完好,里頭線路卻被剪得亂七八糟。
他站起身,重新拿起噴槍走向那臺機器。
剛擰開第一顆螺絲,眼角余光瞥見反應堆底部有塊金屬片微微翹起。他蹲下用手摳出來,是片指甲蓋大小的薄片,邊緣整齊,像是激光切割的。
翻過來一看,上面刻著一組數字:1983.04.15。
日期。
他盯著那行字,忽然笑了。
“原來這么早就下棋了?”他低聲說,“還挺沉得住氣。”
窗外天色漸亮,走廊燈光自動熄滅。實驗室里只剩設備運轉的微光映在他鏡片上,明明滅滅。
他把金屬片放進密封袋,貼上標簽,隨手擱在操作臺上。
然后繼續拆解反應堆,動作熟練得像在拆自家鬧鐘。
最后一顆螺絲取下時,他聽見樓下傳來汽車剎車聲。緊接著,一陣熟悉的高跟鞋腳步聲由遠及近,不慌不忙。
他頭也不抬,只說了句:“來得比我想的快。”
門被推開。
來人沒接話,徑直走到他身邊,把份文件夾放桌上。封面上印著“緊急醫療通報”,右下角有個血指印。
陳默翻開第一頁,看到蘇雪的名字。
診斷結果欄寫著:左臂淺表割傷,處理及時,無感染風險。
他合上文件夾,抬頭看她:“怎么弄的?”
她撩起袖子,繃帶上滲著淡紅。
“開車過來時,玻璃突然爆了。”她說,“碎片劃的。”
陳默盯著那道傷,沉默兩秒,忽然伸手揭開繃帶一角。
下面不是傷口。
是一行極細的小字,用隱形墨水寫成,隨著體溫升高漸漸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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