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打的?”
“號碼是空號。”
陳默沒接話,只是把手機貼在耳邊多聽了兩秒。
“你還信不過我?”她在那頭笑了下,“我都把證據送過去了,還提醒你危險,你說我是敵是友?”
“我不是不信你。”他慢慢說,“我是不信電話。”
他掛了電話,轉身走向一臺燒得只剩底座的機床。蹲下身,用鑷子從縫隙里夾出一小塊未完全熔化的芯片殘片。
“這玩意兒本來不該出現在這兒。”他對走過來的蘇雪說,“設計圖是我改過的,理論上它根本沒法工作。但他們還是照著做了,而且試圖量產。”
“說明他們急了。”蘇雪接過殘片仔細看,“哪怕明知有問題,也要試一把。”
“因為他們沒時間等完美方案。”陳默站起來,拍了拍褲腿上的灰,“王振國倒了,指揮鏈斷了,剩下的人只能按本能反應行事——執行既定程序,哪怕程序本身已經失效。”
他掏出紫外線燈再次照射婚書背面,在一處褶皺深處,發現了一個微小的凹點。放大后,隱約可見一個字母“k”與數字“7”的組合。
“這是訓練營編號。”他說,“第七營代號就是‘k-7’,專門培訓技術滲透人員。王家三代都在這系統里,他父親是聯絡員,他本人是執行者,下一代……可能已經在別的崗位埋好了。”
蘇雪看著他:“你要追到底?”
“火都燒到家門口了,總得知道是誰點的火。”
這時,一名技術人員跑過來:“陳先生,我們在東墻排水溝發現了幾個空桶,殘留物檢測顯示含有高揮發性溶劑,點燃溫度只有六十度,稍微靠近熱源就能爆燃。”
“所以不是電線老化。”陳默點頭,“是有人遠程觸發了引信裝置。可能是定時器,也可能是無線信號。”
“我們調了周邊路口監控,”技術人員補充,“凌晨兩點十七分,一輛無牌面包車離開廠區,車頂有疑似天線裝置。”
陳默嘴角微揚:“他們在用老辦法干新壞事。”
他回頭望向那片廢墟,風吹過,幾片焦紙打著旋飛起來。他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最初發現婚書的位置,扒開更深的瓦礫層。
底下壓著半截燒了一半的照片。他撿起來拂去灰燼——是一個年輕男人站在雪地里的全身照,肩章上有特殊徽記,背后建筑寫著“cemnhap№7”。
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
“致吾子:使命始于沉默,終于火焰。”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兩秒,抬手塞進證據袋。
蘇雪走過來問:“寫什么?”
“家訓。”他說,“只不過這次,他們選錯了燒的地方。”
他把袋子交給趕來的技偵人員,叮囑:“這張照片優先做圖像還原,尤其是背景建筑細節,我要知道它現在還在不在。”
話音未落,手機震動。是一條加密消息,只有一串坐標和兩個字:
“快查。”
他盯著屏幕看了兩秒,抬眼望向何婉寧的車。
她還在等,手仍搭在方向盤上,像是隨時準備出發。
陳默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副駕。
“你知道這地方?”他問。
她看了他一眼,發動引擎:“我不但知道,我還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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