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虎愣住,一時語塞。
“你要真有本事,”陳默拍拍他完好的左肩,“就該找個律師告我侵權,或者自己搞研發跟我競爭。結果你選了最蠢的路——拿把破刀,半夜fanqiang,還想kanren。”
“我……我只是——”
“你只是被嫉妒沖昏了頭。”陳默站起身,轉向蘇雪,“紗布在第二個抽屜,白藥也有。先幫我包一下,血流多了明天沒法簽字。”
蘇雪打開抽屜翻找,動作利落。她撕開紗布卷,輕輕掀起他襯衫袖子。傷口從肘部拉到小臂,皮肉外翻,血還在滲,但她手很穩,一點不抖。
“疼嗎?”她問。
“還行。”他說,“比當年做實驗被電著輕多了。”
她瞥他一眼:“還記得上次住院因為什么?”
“記得,你端粥灑我褲子上了。”
“那是你故意碰我手的。”
“我說是你太緊張。”
她沒再接話,專心纏繃帶。一圈、兩圈,扎緊,打了個結。
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光開始在墻上交錯閃爍。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話,保安和警察陸續趕到。
有人沖進來查看,看到滿地油漬和躺著的趙天虎,都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帶隊的警官皺眉。
“他自己滑倒的。”陳默指指門外,“監控拍得很清楚。這位帶人破門而入,手持管制刀具,襲擊未遂,需要送醫。”
“那你呢?”
“輕傷,處理過了。”他活動了下手腕,“不影響寫材料作證。”
警官看了看現場,又看看還在罵罵咧咧的趙天虎,搖頭:“又是你們學校的事。”
“沒辦法。”陳默苦笑,“有些人總覺得拳頭能解決一切。”
“你這地兒……”警官指著油漬,“得清理一下,太危險了。”
“已經報修了。”陳默點頭,“明天就請人來徹底打掃。”
蘇雪在一旁收拾醫藥箱,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帶著無奈,又有點想笑。
外面人聲嘈雜,幾個混混被銬上帶走了。趙天虎被抬上擔架時還在掙扎,嚷嚷著“陳默你等著”,聲音漸遠。
房間里終于安靜下來。
陳默靠在墻邊,左臂吊在胸前,紗布邊緣滲出一小塊殷紅。他低頭看著那攤油漬,黑乎乎的,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你說他會后悔嗎?”蘇雪輕聲問。
“會。”他說,“等躺在醫院打石膏的時候,就會想,要是當初好好讀書,現在也能坐在辦公室里喝咖啡,而不是在拘留所啃饅頭。”
她嘆了口氣:“可他已經走上這條道了。”
“那就走到底吧。”他抬頭看她,“咱們還得往前。”
她點點頭,伸手扶住他沒受傷的胳膊:“先去醫院,傷口得縫針。”
“知道。”他撐著站起來,“不過在這之前——”
他彎腰撿起地上一片碎紙,是剛才混亂中掉落的文件一角。上面印著:涉外技術合作風險評估報告(草案)
他捏著紙片看了會兒,沒說話,慢慢把它折好,塞進褲兜。
警車的燈還在閃,映在窗玻璃上,像一場停不下來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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