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

“小陳同志。”他伸出手，“今天這事，我記下了。”

回程路上，趙天虎坐在副駕，一直沒說話。直到車子駛入市區，他忽然開口：“默哥，剛才那人是軍工所技術科的副科長，姓李。他說……以后有類似任務，優先考慮我們廠。”

陳默嗯了一聲，望著窗外掠過的街燈。

“你不高興？”趙天虎側頭看他。

“高興。”陳默笑了笑，“但也要小心。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做事了，背后連著一條路，走偏一步，整條線都可能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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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虎重重點頭：“我懂。這次我能接這活，是因為你當年一句話。現在我修好了機器，也算替你說了句話——民間有人，也能干大事。”

車內安靜下來。

蘇雪在后座輕聲說：“以前你覺得他是麻煩，現在他成了你的橋。”

陳默沒答，只是把手伸進口袋，摸出一張折疊的紙條。那是他從未來記憶里記下的另一種寬頻濾波器設計方案，比今天用的更高效，也更敏感。

他知道，這條路一旦走通，就不會再是修修補補的小事了。

第二天傍晚，實驗室。

陳默正在整理昨晚的數據，蘇雪端來一杯熱茶放在桌角。

“軍工所打電話來了。”她說，“想約你見面，談后續合作的可能性。”

陳默停下筆：“怎么說的？”

“說是‘技術交流’，但語氣很認真。”她頓了頓，“他們提到你昨天改的那個電路，說方案思路很新，不像國內現有的設計。”

陳默低頭看著筆記本，良久，翻開新的一頁，寫下一行字：

“軍工合作可行性分析——第一階段啟動準備。”

門外傳來敲門聲。

趙天虎探頭進來，手里拎著兩個飯盒：“我請客，牛肉面，加蛋。”

“不吃。”陳默頭也不抬，“待會還有數據要算。”

“吃一口也行。”趙天虎走進來，把飯盒放在桌上，“我剛從廠里出來，順路買的。今天又有新活，市交通局的調度電臺壞了，指名要我去修。”

蘇雪看了眼飯盒：“你還真打算干一輩子維修？”

“怎么不是？”趙天虎咧嘴一笑，“我現在修的是設備，將來修的是人心。只要默哥還在往前走，我就跟著鋪路。”

陳默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

趙天虎迎著他目光，沒有閃躲。

“行。”陳默合上本子，“明天我陪你去交通局，順便看看他們的系統架構。”

“真去？”趙天虎眼睛一亮。

“不然呢？”陳默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腕，“你以為我讓你接這些單子，是為了讓你當個修理工？”

趙天虎愣住。

蘇雪在一旁輕笑出聲。

陳默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夜色深沉，遠處路燈一盞接一盞亮著，像連成線的星火。

“你是我的第一步。”他說，“讓更多人知道，有些事，不一定非得靠大機構才能做成。”

趙天虎站在原地，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片刻后，他用力點了點頭。

蘇雪走過去，把茶杯往陳默那邊推了推：“喝點水，然后繼續。”

陳默拿起筆，剛要在新紙上寫下第一個參數，門外又響起腳步聲。

這次很穩，不快不慢。

門被推開，一個穿灰夾克的男人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袋，臉上帶著笑。

“陳默同志？”他問，“我是市科技辦的，聽說你這邊在做新材料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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